她原本是个闺阁姑娘,本不懂这些边疆战事的,只是前世为了周元启尽心筹谋,对这些事也算是有个了解。
武帝三年,前方战事吃紧,大哥随军出征,爹爹与皇宫里的人被派去议和,正是因为这一场焦灼的战争,父兄才没能在母亲去世之前见上最后一面。
虽说是国事当头,可父兄也因此愧疚万分,更是因着前世她醒来的一闹,甚至去求了皇帝要双双辞去官职,当时的周朝也无可重用之人,武帝只得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将二人留在朝廷中。
在相府夫人去世的不到一个月时间里,上官锦听了些流言蜚语又亲眼看着自己的母亲伤神,对自家爹爹的怨怼极大,而当时大少爷因着早就知道父亲的秘密而劝着母亲,但却答应了父亲不可说这个秘密就并没有告诉自家母亲,当时又事出紧急,就匆匆去了战场。
这一去,便是阴阳相隔,上官锦因为看到了父兄如此又因着身边人的煽风点火,以为了是爹爹无情兄长无心,起了怨怼,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她才一心想寻得一个温润的人,而不是像父兄这样薄情寡义的人。
可惜啊,只恨她当时有眼无珠,被怨恨蒙蔽了双眼,没能早些看到这其中种种,才白白耽误了一世。
本是上受皇族中用,下受百姓爱戴的父兄硬是因着她落得了个莫须有的罪名,她记得被抄斩时,大哥的大姑娘应该六岁了,嫂嫂则是刚生产完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一切都本应是美好的样子,可就是因为她成了那般凄惨的样子。
她见过满门抄斩的样子,下大狱之前,府里哭天抢地,满地狼藉。去往刑场之前,还要走那么一段游街,被人唾弃,被人扔菜叶子。
她想也不敢想,自家满门被灭时是何等景象,是不是也和那些犯人没有区别?她那尚在襁褓中的侄儿才刚刚出生,嫂嫂那样柔情的性子,她怎地能受得了如此?
想到这,上官锦只想抽自己个大嘴巴,明明是对自己那么好的父兄,自己怎地就因着那些毫无证据的流言蜚语而与他们生疏了呢?
上一世她所欠下的债太多,这一世她可要好好地还上,护得父兄一世平安,不再让他们为了她搭上一生。
上官锦红了眼眶,强忍住要掉下来的眼泪,平复了情绪,对菱儿缓慢的说道:“菱儿,我只是有些想爹爹和大哥了,我知父兄是这世上最疼爱我之人,你也一样如他们对我。你放心,我早已想明白,我不会再怨天尤人了,我会拼尽全力的对你们好的。”
菱儿听着自家小姐说的话不由得一愣,缓了缓回答道:“小姐,您莫要这么说,奴婢可是万万不敢承担的。”
“菱儿,你过来。”
“小姐……”
“菱儿……我……很想母亲。”上官锦抱住了菱儿,眼泪再也忍不住了,上一世的悲惨,这一世的遗憾,她只想好好地哭一场,哭过了之后,便再也不能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