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恰逢双休,齐钰心里激动,一夜难眠,早早的起来自己打水抹了把脸,脂粉也懒得匀,一头乌发扎了马尾,为了利落挽了丸子头,沉甸甸的再余不下一点首饰,换了一件家常的碧荷色夹袄,天才蒙蒙亮,等府门一开,就拽起被窝里的青萝出发,李琛换了朝服出门上马的时候,正瞧着两个人的身子转过拐角。
“那两个人瞧着眼熟,可是王妃?”
“臣不知。”徐擎抱拳,“王爷抓紧些,莫误了早朝。”
侍棋当然知道,青萝就是化成灰他也认得,只不过他昨儿在王妃那说多了话,又允诺了王妃,怕王爷问起,只能装傻充楞。
上朝李琛是不着急的,左不过做做样子,朝堂大事都与他无关,只消到时辰站进文武群臣里就是了,可是王妃倒是奇怪,少见她起的这样早,不知道又整什么幺蛾子,左不过两厢无事,他也懒得过问,且她这一走,自己又能得两日的清净,可是这一想又觉得不对,仿佛这几日府里一直是静悄悄的。
“这几日,王妃那里仿佛寂静的很啊。”李琛在马上,朝着侍棋假装不经意的叹一句,“倒是见你也少去那边了。”
“王妃有事要忙,顾不得跟奴才们玩了。”
“有事?”李琛再问一句,“王府里有事情要料理吗?”
侍棋心说不好,“好像也没什么事,王妃的心思,谁知道呢。”
李琛默默瞧了瞧徐擎,“你也不知?”
“王妃仿佛在找一个人,但是未得进展。”徐擎目视前方,“王妃觉得宫里无趣,从不入宫请安,同齐府也不甚和睦,上次见了齐府的马车也没停下寒暄,出来集市多是闲逛,甚少和谁打交道,所以此次,臣特意留心了。”
李琛点头,瞥了侍棋一眼,“日日混在那边,也该长些心眼,别把那点月例银子赔了,把自己也赔进去。”
侍棋万万没想到王爷在监视王妃,甚至连她在集市上做些什么都了如指掌,这样想着不由得冒出来寒意,缩了缩脖子,不敢多话。
齐钰当然不知李琛的盘算,两个人直奔同福居来,她每次出府都住这,掌柜的也算熟络,迎上来接过青萝手里的包袱,“姑娘今儿来的倒早,还是歇原来的天字二号?”
“我们王妃要找一个人。”青萝扔一枚银裸子在他手里,“鹿予鹿大人可歇在这儿?”
楼上合房门的手停了下来,一个青衫男子探出头来打量,心里诧异,二爷走南闯北多年,从未在花丛里流连,怎么今儿倒有人找上门来了?瞧着两位的模样,也不像是奔波投亲的。打眼看自己眼前这尊佛,仿佛不为所动,也只能乖乖合上房门,随着自己主子下来。
“哟,姑娘要见我们东家?东家事务繁多,轻易,是不见人的。”掌柜陪着笑脸,一边搓手顺势把银裸子揣进袖里,齐钰看他的小动作,知道可行,便掏出自己随身的一包银子搁在柜台上,“若不得见,还请掌柜的代我同你们东家问个好,说我在这里等着,请鹿大人得空的时候一会。”
行至楼梯上的人牵起一丝笑纹,原来自己的脸面还值些银子。
瞧那名女子,不过十四五的年纪,身上的缠金丝孔雀蓝满绣罗裙和那件云锦夹袄倒是价值不菲,眉目含春不施粉黛,清丽大方,倒是不俗,满头青丝像个鸟窝一样搁在脑袋上,不饰珠翠,凭他阅人无数,却也无法断定这姑娘是出身市井还是高门大户了。
掌柜的瞧他下来,躬身行礼,想问声东家好,碍着齐钰在,只好闭口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