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田一直带着她到网球场旁的洗手台,他黑着脸,对她喝道:“把手伸出来。”
笕利嗖地伸出左手。
“右手!”
笕利缓缓地伸出右手,她的皮肤白,单看着纤细的手臂实在想象不出她那么能打。
真田眉头跳了一下,他拉住她的手腕,打开水龙头用水冲了一遍。
他拿下网球包从里面找止痛喷雾。
“咦?副部长,笕利,你们在这做什么?”奇特的地点少见的组合,丸井嘴里的泡泡一下子破裂,快步走过来问道。
“丸井,你来的正好,止痛喷雾你带了吗,笕利受伤了。”
“什么?笕利受伤了?”丸井惊讶地喊出来,他连忙拉开包把喷雾拿出来。
“我没、”笕利话没说完,好像谁用了一键召唤一样,短短十几秒时间之内,所有人都出现了。
“笕利受伤了,哪里?”
“要去医务室吗?”
她耳边嗡嗡地出现了不同人的声音,连幸村也出现开口:“今天她撞到了桌子,是右胳膊受伤吗?”
“话说,在学生会的时候,好像也是右胳膊撞到了门呢。”柳生接话。
“胳膊不会已经断掉了吧。”
笕利感受了把什么叫百口莫辩,他们没人给她开口的机会,你一句我一句地落定。
幸村往前一步,巧妙地挡住刚刚到达、要冲进去的切原的去路,另一边柳莲二走到笕利旁边,小心翼翼地抓住她的右臂,“我看一下。”
他一寸一寸捏着她的骨头,“没有断。”
“当然没有断。”这话笕利说得咬牙切齿,“我没事,完全没问题,我能现场表演猛锤沙包。”
柳莲二没有接她的话,他从口袋里掏出干净的手帕,把她胳膊上的水擦拭干净,又拿来止痛喷雾,“以防万一还是要做下处理。”
笕利把脸扭向一边,放弃挣扎。
柳专注地处理着笕利的手臂,敏感的人看着这一幕已经有了些异样的感觉。
幸拍拍手,吸引其他人的注意:“好了,这里有柳就够了,其他人开始训练。”
洗手台边只剩下笕利跟柳,他开口问她:“是意外吗?”
“我的右臂被诅咒了。”笕利说,“今天什么动西都往上面招呼。”
“啊,诅咒。”柳站直,他的声音清淡如水,念了一串叽里咕噜的词,右手食指中指并拢,最后猛地指向她的右臂,“接触诅咒。”
“?”笕利可谓一头雾水,“你还会接触诅咒,有用吗?”
“从书上看的,第一次用。”柳回答得淡然自若,他刚松开手,笕利的右手重获自由,她刚要收手,就往水龙头上撞去,柳眼疾手快地重新抓住,“看来没什么用。”
“噗——”笕利笑出声,她飞快地收起笑意。
这回她小心地收回手,右胳膊喷了止痛喷雾凉丝丝的,除此之外并没有特别的感觉,可是刚才柳、以及其他人的样子,让她不由对自己的右胳膊珍重起来——都不敢抬太高了。
“今天等我一下,我送你回家。”
“不用,啊。”她突然想起来,刚才柳握着她的手臂,还握了那么久,不会被别人看出来什么不对吧,说好的要保密,笕利担心地问出口。
“不用担心,不会发现的。”个别人除外。
最后笕利还是同意柳送她回家了,今天风纪委员会没事,她先去图书馆看书。
桑原发现了搭档的心不在焉,他一看过去他又一秒恢复了往常的模样。
丸井在思考自己是不是多想了,总觉得柳对笕利的态度不太对劲,他只是单纯地帮她疗伤对吧?
可是无法说服自己啊,而且最主要的问题是,笕利的态度也很微妙。
仁王路过他时,嘴里五音不全地哼着自己编的歌:“幻觉吗?还是真是呢,真有趣啊~噗哩~”
“呃啊,仁王你还放弃唱歌吧。”丸井回头说了一句。
太难听了,真的太难听了。
为了跟其他人错过,笕利提前到学校外的路口等柳,网球部结束训练后他很快就过来了。
他自然地走在笕利的右边,两人并排,几乎没什么交流,这种安静的氛围,笕利不觉得尴尬,柳也不会觉得尴尬。
走过一条街道,人渐渐地少了,笕利的手背被触碰了一下,接着一只温热的大大的手掌牵起了她的手。
笕利的第一反应是甩开,她默念着,男朋友男朋友,女朋友女朋友,又回头看了一眼周围没什么人,破罐破摔地任他牵着。
“胳膊还疼吗?”柳问。
“没有疼——我不怕痛。”笕利强调。
“唔。”柳点头,换了个牵手的姿势。
笕利极少有跟人牵手的经历,尤其是跟男生,柳的手心有些粗糙,是为了练习网球手心留下的茧子,笕利倒是挺喜欢,她爸爸以前手也很粗糙,特别是手指,打拳时手指破裂、结痂、愈合,最后变得厚实又坚硬。
而且这么跟一个人贴近距离,能发现一下表面上看不出来的事情,柳莲二现在的样子很镇定,表情平静,可是他的手心有些潮意,他实际上是紧张的。
柳的手机响了,他掏出手机接通电话,停下脚步。
笕利感觉自己的手被猛地攥紧,还被带着有些颤抖。
“好,我这就去。”柳挂掉电话。
笕利问他:“怎么了?”
柳睁开眼,表情带着些微茫然跟震惊,“精市……在车站晕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