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谈妥,两个人的心情都还不错,接下来闲聊了一些其他的事情,对当今天下的各种势力,太后、皇帝、葛荣以及尔朱荣等人评头论足一番,吃饱喝足,各自回家。
宇文泰是傍晚赴约,这一番叙谈加饮酒,回到住处已经是快子时了,差一点进不去学校的大门,总算赶在闭门之前溜了进去,随后大字型摊在床上,呼呼睡去。
这一觉醒来,已是次日的上午,太阳早已经穿透窗格,照到了他的屁股。
王思政在外面笃笃笃的敲门,宇文泰爬起身来,打开房门,王思政手里拿着一封信匆匆走了进来,丢在桌上。
宇文泰揉了揉眼,道:“谁来的信?”
王思政道:“你英明神武的三哥。”
宇文泰一听大喜,定睛一看信封上的字迹果然是三哥的笔迹,当下忙不迭的拆了开来,王思政见他看信,转身便要离开,宇文泰叫道:“别忙走。”
王思政见他看了信之后神色凝重,知道信中所言或者事关重大,便停了下来,道:“你哥信里说什么?”
宇文泰道:“他要脱离葛荣自立。”
王思政道:“这是好事啊”
王思政早就听宇文泰说过宇文洛生想要率众自立的事情,他如今在葛荣帐下,虽然封王,但是葛荣封王之数过百,后宫佳丽三千,而且所过残破,攻破沧州城,城中居民十之七八遭到屠杀。
而且葛荣虽声势浩大,却并无逐鹿天下之大志向。
总体而言,他们是寻求生存的一伙流寇,毫无纪律,屠杀掳掠,在华北平原上四处游荡就食,河北经数年战乱,葛荣几乎是只知破坏,不懂建设,攻城略地,得粮辄去。
这样的一个人,自然不足与言成大事。
这本来是一件好事,但是宇文泰却反而显得面有忧色。
宇文泰神色凝重,道:“思政,你知道高欢就是从葛荣军中逃逸的么?”
王思政自然也听闻过高欢的大名,只知道他是尔朱荣麾下良将,却不知道高欢还有一段当逃兵的历史。
高欢当年见天下将乱,于是投奔葛荣,不过高欢在葛荣麾下并没有逗留多久,而且,高欢在葛荣麾下之时,宇文洛生已经封王,高欢很难与宇文洛生竞争,又料葛荣难以成事,所以几乎等于是净身出户,逃了出来。
以高欢这般精明狡诈的人物,都难在逃逸之时从葛荣麾下带出多少本部人马。
宇文洛生想要自立,即便他已经封王,但又能带出多少兵马?而且,宇文洛生还做了一件宇文泰觉得可能算不太明智的事情,宇文洛生给贺拔岳兄弟写了一封信。
这件事,宇文洛生在信里面跟宇文泰寥寥数语提及。
宇文洛生希望在河北、山西交界之处招揽部众,而后挺入关中,他写给贺拔岳、贺拔胜的信是希望这兄弟俩念及往日一起出生入死,到时与他一起共创一番大业。
这就是宇文泰最担心的地方。
因为贺拔岳到宿舍来探望他时,他考虑到三哥总有一天会自立,不可能长久寄人篱下,不可能跟着葛荣这样毫无希望的暴虐领袖一直混下去。
他问过贺拔岳:“都督兄,假如我三哥自立,招揽你,你会作何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