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汉子看了看身旁围着他的诸多护卫,笑了笑,又看了看张彝,道:“咱们出去说罢,在这里,打闹起来,高阳王你是得罪不起的,你小小一个领军,王爷弄死你就像碾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张彝想想也是,他也只敢找赌场的掌柜为难,真要去找王爷,那岂不是找死?在这场子里,打将起来也不会太好看,对赌场万一造成重大损失,只怕高阳王也饶不了自己。
当下便道:“出去谈那是最好,老子还怕你跑了不成?“
那汉子携了宇文泰、王思政的手,施施然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我知道这附近有一个不错的吃饭的馆子,酒菜都很不错,待会儿打完了架,咱们一定也有点饿了!“
王思政见他毫不惊慌,心下不由得佩服,感觉这人应该和宇文泰谈得来,两个人都是遇事满不在乎的主。
众人说话声中,已经到了赌坊外,赌坊外就是一条大街,不过人流、车流都不算多,只有赌场的那些华贵马车来来往往,载了赌客来放下又即离开。
那汉子脚步不停,张彝率了十余人在后面紧紧蹑随,赌场外的其他护卫这时见头儿出来,当下一拥而上,张彝一挥手,手下护卫们登时分为呈半月形包抄上去。
张彝停下了脚步,回头目测了一下和赌场大门的距离,已经是至少五百步开外。
他残忍的笑笑,手一挥,半月形的护卫顺着他的指挥,立刻由两侧迂回向前,形成了一个满月形的包围圈,将宇文泰、王思政、以及那汉子包抄在垓心内。
三个人都站住。
王思政小声道:“我的兵刃押在了德胜斋。”
宇文泰淡淡的笑笑,道:“你放心,我感觉我们都不用出手。“
那汉子显然对宇文泰所言十分赞同,点了点头,道:“你说的极是。”
他说着忽然变戏法似的手中多出一把烙了金丝的绳儿出来,大声道:“羽林军兄弟们,我知道大家辛苦,在禁宫里值守三班倒不说,还被张彝抽出来在这里担任看护。”
张彝面色微变,情知这汉子必然是知道他的一些猫腻,当下恐他泄露,大声道:“兄弟伙儿,上,动他。”
护卫们嗷嗷叫着便冲了上来,张彝知道,一旦打起来,嘶吼声、兵刃声大作,这汉子再想说什么可就晚了,宇文泰和王思政也迅速和那汉子摆了一个三角军事战术小组的造型。
那汉子道:“两位兄弟都从过军哪?”
王思政道:“在北海王麾下出征过。”
宇文泰笑道:“我都是有好几年军旅经历的老**了,算是百战归来再读书。”
大概三年多前,那时他才十六七岁,大魏的北方六镇爆发叛乱,
他与父亲宇文肱、兄长宇文颢、宇文洛生等一起投入了朝廷的平乱大军。
随后,父兄接连战死,他与三兄宇文洛生两人艰难逃得性命,这些记忆如今仍然清晰的保留在他脑海中,他庆幸自己穿越过来仍然继承。
因为他读史书并没有读的那么细致,真实的穿越绝非穿越过来一切先知先觉。
大的历史大逻辑他知道,但是一些细节他真是的不知道,所有的历史书都没有做到对真实世界的百分百记载。
就像串钱绳儿用来赌,史书并无记载。
当然,也许这是另一个平行时空也未可知。
父兄死亡之后,兄长宇文洛生便决定:兄弟俩不能同在一处。
兵凶战危之时,若兄弟同处一处疆场,若战斗惨烈,不免双双战死,父亲的子嗣便无一生存。
他因此才来到洛阳,在太学里安安静静做一个书生。
这具肉身过往的记忆十分鲜活,面对众羽林军卫,他刹那间便似又回到了铁与血的疆场。
这时,那些羽林军卫已经都冲了上来。
那汉子道:“既然大家都从过军,都在军旅之中血海里摸爬滚打过来,那便不惧了。”
他话音未落,已经向前移动,脚下异常迅速,一看便知训练有素。
宇文泰与王思政何等聪明之人,当下紧贴向前,始终保持三人战术姿态,冲入那些羽林军卫之中。
这些羽林军卫寻常都在皇宫执勤,和三人在死人成堆的疆场里摸爬滚打出来的战斗力根本不一样,战斗协作、战术素养更是与三人有天壤之别。
三人拳掌交加,蓬蓬蓬蓬,登时便打翻了五六个。
宇文泰和王思政都劈手各夺了一把刀,也不杀人,只把刀背刀柄乱拍乱打,那些军卫一个个哭爹喊娘。
张彝见情形有些不妙,咋咋呼呼的叫道:“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