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姑姑面露愁色,看兰宝林不住地抚摸肚子,心想:瞧着还没显怀呢,就这样上门硌应人,未免太小肚鸡肠了些。
“娘娘,瓜果来了。”
絮絮示意大莲将瓜果先端给兰宝林用。
只不过兰宝林浅浅一笑:“妾身腹中有了孩儿,时常害喜,贵妃娘娘的好意妾身心领了,只是这......”她面露嫌弃之色。
絮絮喜欢吃橘子,是以容璟便也紧着她的用度。
可橘子并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兰宝林瞧不上,自也是有根据的。
“怎的娘娘这儿物件尽显奢华,吃食却如此不精致呢?”
陛下自上回在御园之中与贵妃起了口角,这半月来都未曾踏足过后宫,想是贵妃之失,看起来陛下也不是如此宠爱贵妃,对她的好,或许只不过是面上作作样子,安抚崔氏。
毕竟后宫美女如云,虽然贵妃的确长得很美,但同样的美人瞧多了,也只有索然无味。
絮絮可算是瞧出她来这儿的用意了。
从前薛辞只她一个妻,从没在外头招惹什么花草过,絮絮又是千娇百宠着长大的,是以对处理这样的争风吃醋的琐事不甚了解。
况且,是容璟的妃子。
那她更没有什么好在意的,争风吃醋,也不过是太喜欢一个人了。对于容璟,她谈不上喜欢不喜欢,只有无奈罢了。
“妾身这孩子......”她话还没说完,絮絮便道:“兰宝林累了,先回去休息吧,本宫今日也乏了。”这是遣人送客的意思了。
只是,这才晌午,怎就乏了?
许姑姑低眉顺眼道:“兰宝林请回吧,我们娘娘精神不济,恐怕招待不了您了。”
承庆殿的人都这么刚硬的么?兰宝林简直一头雾水,便是皇后那儿,从来也没这么明目张胆地赶过人,何况她如今怀了皇嗣。
只是,瞧着那姑姑的模样,似乎不像说假。
“那妾身就先告退了。”兰宝林僵着脸,也只能极不情愿的。
她这么一走,宫里便又有了新的流言,说是兰宝林去给新来的贵妃请安,却被撵出了承庆殿。
女人么,贵妃又是那样的家世,娇纵些也是寻常的,只不过后宫的人想象力一向丰富,活生生衍出一场贵女同奴婢还有皇上之间的爱恨情仇来。
兰宝林有孕,想来贵妃是过于爱慕陛下,这才瞧兰宝林不顺眼,将她撵出去的。
日色偏西,宫门落了锁,值守的戍卫换过值,宫里的灯笼又燃了起来。
承庆殿只留了一盏灯。
絮絮一贯歇得早,今日更是早早睡下了。
迷糊之际,有什么钻到她被子里,温暖地贴了上来,半梦半醒间竟还以为是薛辞,下意识拥上去,只觉得身边的人僵硬了许多,絮絮圈过那人的腰,埋头在他胸膛,呢喃唤了一句:“哥哥。”
小时候,她就是这么唤薛辞的,薛家哥哥。
后来成婚,闺阁之内,常常也如此亲昵地称呼。
一觉醒来,容璟的手臂酸得厉害。
絮絮一睁眼,便瞧见容璟宽阔的背身,宫人们替他整理衣裳,他背着自己,展着双臂,一幅理所当然的被伺候的模样。
薛辞便不喜欢不亲近的人近身,是以他长到成婚,都一直没有女人替他穿衣过。
后来,他们成婚,伺候夫君穿戴便成了闺房之乐......
絮絮着了月白色的薄纱,面前雪肤若隐若现,乌发倾泻而下,未上妆时,有一种朦胧的美感,像夜里密蒙的月色,清冷而柔和。
容璟声色微哑,打发宫女们下去,径直坐在床沿上,轻轻扣着絮絮的脑袋,突然地吻了下去。
冲锋陷阵,攻城掠地,唇齿分别时,已是大汗淋漓。
“兰音,朕可以吗?”他小心的询问。
昨夜絮絮的投怀送抱,头一回让容璟的心炙热得不受控制。
絮絮偏过头,嘴角还残留有余渍,她暗自捏了捏拳头,这时候容璟忽然倾身过来将她按倒,絮絮下意识地想推开他,可不知怎的竟想起了兰宝林的话。
“大公子的私生子想上族谱,这样的事也去劳动陛下,看起来崔大人似乎很有些恃宠而骄呢。”
为了阿蒙,为了崔氏,为了......薛辞。
她要让阿蒙堂堂正正的做人,要一辈子不受颠沛流离之苦,要身居高位,要官运亨通,要位极人臣,要炙手可热。
人有欲望,便不会觉得活着太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