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分不清当时是怎么想的了,只记得自己脑海一片空白的冲下楼,冲出咖喱店,茫然的四处张望。”
“咖喱店旁边停的那辆公交车的车帘在晃动,一个被打的青青紫紫的孩子的脸从车帘的缝隙里露出来,是幸介。”
“他看到了我,猛的瞪大眼睛,然后把车帘挥开。”
“于是,我看到了所有的孩子们。”
……
所有的配乐和其他颜色的灯光都消失,背景音安静下去,舞台的灯光是普通的白炽色。
太宰先生和坂口先生一人接一段,口头讲述这段故事,织田作先生做出相应的动作。
他们的语速越来越快,织田作先生的动作也越来越快。
语速快到好像不用呼吸和停顿,动作快到好像慢一秒就要世界末日了。
孩子们始终没有出场,在下忍不住皱眉。
对织田作先生来说,这和世界末日,没什么差别吧。
之前在隐晦的眼神和信息中,让在下做的事,是要救下孩子们吗?
确实,之前见到太宰先生和织田作先生的时候,并没有见到孩子们……不过这也很正常,那个时候,孩子们应该已经大了,都在学校也不奇怪。
舞台上的气氛一触即发,在太宰先生和坂口先生的口中,在下得知,织田作先生一直在尽力追赶劫持了孩子们的车辆。
他终于赶上了车。
但没有赶上其他的东西,某种,一旦凄惨失去,便会彻底压垮他的东西。
孩子们也终于出场了,他们五个人拽着一条白色的绳圈,围着织田作先生转圈圈,他们用平时玩闹时的语气喊,“作之助~”
织田作先生想去抓住他们,却没有抓到,他身后、舞台中央后方的屏幕亮起。
仿佛身体意识到了什么,但意识还没有意识到,织田作先生睁大眼睛。
时间都仿佛静止在这一刻。
不,不是仿佛,而是真的,整个舞台都停顿了那么一两秒。
织田先生和孩子们的身形都凝固住,他们没有交流什么,所有的话语都在再也对视不上的眼里喷薄而出。
在下听到了织田先生低至平淡的声音,和他绝望跳动的心脏。
然后。
————炸弹、爆炸了。
红到绯色的火焰和爆炸声在舞台上激烈碰撞,明明只是舞台音效和屏幕画面,却使在下下意识回避,回避这极哀的一幕。
舞台又暗了下来,只剩下一束光孤零零地照在织田先生身上,但就连那束光,也逐渐暗淡下来。
在下闭上眼。
那些在爆炸和黑暗中缄默退场的孩子如同木偶般被从前玩耍用的白色带子裹挟着。
这块地方并不大,起码在在下的视野里,只是一块普通的舞台,但是舞台上用于工作人员进出的暗门实在是多,在下费力,把之前出现过的暗门几乎都关上,只留下一间。
暗门内的,是深沉沉的黑暗,仿佛随时会凝聚成墨块固定住,但是在其他人的视野里应该不是这样的吧,或者说,因为在下的异能力,它只在在下眼里是这样的。
允许在下在舞台范围内接近无敌,无限制的神化,却不允许在下脱离舞台,正好像是囚禁孤独的小鸟,每天给他足够的食物,却不放他自由。
暗门们几乎没有区别,在下选择进入这间暗门,是因为西餐店老板在里面。
他像是被斩断丝线的人偶,没有任何动作。
舞台剧之所以存在,自有它的寓意,在下只是一个被世界所摈弃的旁观者,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待在旁观者的角度。
剧情发展的每一步都有它的道理。
话虽如此,但在下既然以隐晦的方式接下了这份隐晦的委托,就自然不能放弃。
那群孩子面无表情的往在下这边的暗门跑过来,他们每个人的距离都很大,仿佛在不舍这个舞台和仍在舞台上的织田作先生,但还是被白色带子缠着往前走。
在他们刚刚跑进暗门,要绕过在下、在西餐店老板身边停下脚步时,在下伸手拽住最前面那个孩子的衣领。
如果没记错,这个孩子,叫幸介。
幸介停势不及,一下子被在下拽过来,撞在在下身上,这仿佛是一个开关,光明重新回到他身上。
他捂着额头抬头,在下看到,在他之前还面无表情的脸上,满是伤心难过的泪水,“……作之助……”
越过此岸与彼岸的界限,在下半蹲下来,捏住他的肩膀,以防他再次被白色的带子携走,“幸介。”
幸介抽抽噎噎的,“在、在下君……”
那种白色的带子,像是他们五个孩子之间的独特联系,在下碰不到,“你可以把其他的孩子拉回来吗?”
他抓住腰间的白色带子,一边哭泣一边拼命拉扯,这应该是一段漫长艰难的过程,因为在下碰不到带子,不能给他任何帮助,全凭他自己的决心和力量把孩子们从舞台的各种阴影处拉过来。
孩子们的样子都非常惨,身上有很多伤痕,衣服倒是完好无损,咲乐的头发凌乱、束发的带子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在下伸手把之前和咲乐玩游戏时赢的粉色饰品拿出来,勉强重新帮把她凌乱的头发扎一下。
想了想,在下又把两边袖子里的定位器都拿出来,粘在粉色饰品上。
还好两个时间线的太宰先生都在在下身上放了定位器。
弄好这一切,在下帮孩子们把眼泪擦干,平静的问:“舞台的后方太乱,你们暂时不能下去。”
虽然活着很麻烦,但是还有羁绊的话,就尽力多活一会儿吧。
在舞台前方、传来的不像是人类发出的声音,而像是野兽嘶吼的哀鸣中,在下把咲乐抱起来。
“所以,可以尽量在舞台上多停留一会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