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至县令房遗正出身名门,大唐中书令房玄龄知道吧,那是他的堂叔,他的曾祖,与房玄龄的祖父是亲兄弟,所以谓朝中有人好做官,这不,房遗正下放到周至县挂职锻炼了么,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有一纸升迁令从吏部飞来,带着他去做更大的官。
大唐初立,武德年间朝廷连年用兵,虽然连连得胜,但消耗十分巨大。关中平原的老丰姓为此承受着巨大的人力、财力负担。
十室九空,这是房遗正刚到任的实情。
县衙只有大约三百贯钱,粮仓里余粮不多,不到百石,这对于一个县治来说,真的是太穷了。
房遗正这个家当得很累,所谓千金易得,一才难求,穷也就算了,关键是没人啊,严重的缺人。这人缺到什么程度?整个周至县衙,加上他这个县令本人,算上所有差役,只有二十人不到,以至于官府没有人手抓贼,抓到了也不够人手看押,只因为工作重心放在恢复生产上的缘故。
咋不多招点人呢?钱!官府缺钱,一旦打仗,朝廷不但要征收老百姓的,地方官府也要分摊不小的份额,没钱养不起那么多人。
于是乎,房遗正不得不身兼数职,他是县令,也是县尉,还是主薄,周至又是紧邻长安的大县,事情多,任务重,房遗正深感力不从心,多次写信给堂叔房玄龄要人,得到的答复令人吐血:
我自己都人手不够,要人?自己找去!
杨天念榜文的时候,房遗正刚好在城门楼子上,看了个正切,尤其是杨天用白话解释榜文,更让他眼睛一亮。
“天可怜见,总算遇上贤才了!”能够用通俗易懂的语言,三两下就把事情讲清楚的,就算不是旷世奇才,当个主薄也是轻而易举的。
于是乎,就有了县令拦路这档子事。
房遗正求才心切,还没说话呢,先就深深地对着杨天鞠躬行礼,杨天虽然不认识他,但官服还是知道的,吓得他连忙避开。
“大人使不得!”杨天照葫芦画瓢,回了一礼。
“先生,请问高姓大名?”
“大人错爱,小子姓杨名天!”杨天头一回和封建社会的官老爷交道,内心也有点儿打鼓,这些个可以动不动就喜欢打板子的存在,不像后世地方官,见了他跟见祖宗一样。古代的官和后世的官员有着本质的区别。
更何况,他现在身无长物,没有傲然的资本,还是低调为妙。
“杨天,好名字,够气魄!”房遗正夸道,“杨先生,请借一步说话!”
“大人请!”杨天大喜,他算是看出来了,房遗正是有求于他,这是要有大买卖上门的节奏啊。
“先生请!”房遗正拉着杨天的手,领着他向县衙走去,长孙槐与郑巧儿意图跟上,却被两个官差给拦住了。
“大人,这是小子的亲人,你看?”杨天可不想抛下二人不管。
“大胆,这是先生的亲人,还不以礼相待!”房遗正朝手下发完火,又换一张笑脸对长孙与郑巧儿,“两位,也请随本官来!”
“多谢大人!”长孙槐与郑巧儿拜谢,郑巧儿想乘机鸣冤,杨天立即以眼神给制止,后者只好闭口不言。
很快进了县衙,房遗正招呼下来招待长孙与郑巧儿,正想要带着杨天去正厅说话,却见杨天直接跪了下来,接着长孙槐与郑巧儿也跪在身后。
“先生快快请起!”房遗正连忙扶起杨天,又招呼长孙与郑巧儿起身。
“大人,请为民女做主!”郑巧儿泪如雨下,痛哭失声。
“先生,这是?”
“大人,是这样的!”杨天便把郑巧儿的遭遇说出来,从太白五雄如何行凶,到太华山口长孙槐如何救人,一五一十也陈述出来,他口才很好,感染力很强,直接把好一个县太爷给说得眼睛红红的,好几个下人甚至痛哭,仿佛是他们死了亲人一样。
“可恶!太白五雄丧心病狂!可喜,郑氏得勇士相救,贼人伏诛!”房遗正当即派人去太华山口对查探,太白五雄是周至县的心腹大患,阴险狡诈,手狠心毒,前任县令更是死在他们手里,为了对付他们,朝廷甚至拿出了一百贯的赏金。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不少好汉参与进来,一开始是单干,后来再组队,人死了不少,虽然其党羽被基本剿灭,但太白五雄依旧逍遥法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