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舟行连话都不想接。
“方才,我忽然发现自己在一具黑暗的石棺里,而且里面不止我一个人,还有个衣服很少的女骗子,她说我一直在棺材里做梦!”
知小溪非常严肃地说道:“我挣扎了半天,眼看将死之时,竟有人忽然打开了石棺,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啊不是,是天无绝人之路,那开棺之人简直是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可是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那人……”
“讲人话。”
“那人很帅,但很无赖,非要扒我衣服,把我吓懵,于是我奋起反抗,可是……”
“可是你说,不要这样啦,小哥哥,人家都要羞死了~~”
风雪突然安静。
知小溪突然沉默,脸色由桃子一般微红,变成云彩一般血红,好久,才辩解道:“我原本想破解幻术的,这种低级幻术要破解起来很容易,连灵气都不需要,可那小哥哥长得实在太帅了!”
呵呵。
陈舟行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纠结,转而问道:“那你是怎么看出幻术的?又是如何不依靠灵气破解的?”
我也想学学。
唉,这个主角真的是卑微。
“破绽太大了,幻梦中,那个穿得很少,身材很好的女骗子问我,哪个女的会像我这么一马平川,坦坦荡荡?”知小溪气咻咻道。
陈舟行插话道:“人家说的是实话嘛,怎么就成女骗子了……女侠,麻烦把你的匕首收一下,我也十分不赞同那个女骗子的说法。”
知小溪道:“可她接着说,我就是抢走那个负心郎的小矮子!多年不见,腿……还没好?
这句话就有很大的问题,第一,想我堂堂知小溪,母胎单身十八年,去哪里抢负心郎?
第二,我的腿中了飞蝗血毒,的确有问题,可按照女骗子的说法,手术、奶糖、飞蝗,以及和展南国的争斗,都应是梦境,那么在石棺里,她就不应该说我的腿还没好。
至于我是怎么不依靠灵气破解幻术,其实是女骗子看我玩儿地太高兴,把我礼送出来了,让我俩赶快滚蛋。”
礼送?
真的是双标,我是被切脖子,你就是礼送!
这世怎,定体问,脚冰凉,不公平!
陈舟行其实就是不开心,如果他的梦境里有一群美女,破解幻术?开什么玩笑,谁要求他破解幻术,他就弄死谁!
“你现在身中血毒,又无半分灵气,居然还想着在幻境里玩儿?”陈舟行沉声训道,脸上的柠檬都要发芽了。
知小溪自知理亏,但是理直气壮道:“我服用了海心种子,这毒压制起来不成问题,就是灵气得等到海心种子的副作用过去,才能开始恢复,不差这一时片刻的。”
陈舟行笑了起来,道:“如此说来,现在岂不是我想把你怎样,就能怎样,那……”
“我警告你别乱来,我纳袋里还有剑呢!”
知小溪乱挥几下小拳头,却完全吓不住陈舟行,三两下便被陈舟行缚住双手,眼睛一花,便被陈舟行提着羽绒服帽子,逮猫一般将她拎到了井口。
一口装满火焰的井。
毫无灵气的情况下,掉下去必然是挫骨扬灰的结局。
知小溪眼泪都要吓出来了,陈舟行却说道:“这是雪原里唯一没有飞冥的出口,换句话说,这是没有海心种子的我们,能够选择的唯一出口。”
换句话说,又水了些字数。
出口是一口火井,位于温泉湖正东方向,这也是陈舟行能够分毫不差,找到这口井的原因——手机上都有指南针。
在设计地图的时候,陈舟行并没有对这个世界的磁极进行调整,因此指南针可以继续使用。
知小溪却是不信陈舟行的鬼话,道:“那你先投井啊!”
“我怕我先投了,你却不投,岂不是白白浪费体力背你过来,放心,这里是幻境雪原,顾名思义,井里的火不过是幻象而已。”
“那你先投井啊!”
“还是女士优先,万一我搞错了呢。”
“师兄,我为你用过时间静止,我为你用过不二剑法,我要求决斗,我要求决斗!”
“小溪师妹,你先走一步,我随后就到。”
陈舟行松开了手,本想毫不犹豫地跟着跳下去,却听见井里传来一声凄厉的呼喊:“陈舟行,我一定要弄死你!”
他便犹豫了。
……
……
薄雾阵阵。
阴风惨惨。
知小溪笑容满面,见陈舟行醒了,笑得更加灿烂,道:“你终于醒啦,我还以为你再也醒不来了!”
“我还要给你找解飞蝗毒的药材,我怎么会……我怎么会被绑成这样?这是杀猪的绑法,你哪儿来的绳子!”
不止是绳子,你居然还在吃烤鱼,还喝酒?
你不会是要拿我当下酒菜吧?
是我把你带出雪原的!
你这是恩将仇报!
“我没罪!你绑我作甚?”陈舟行道。
“我也没醉。”知小溪喝了口葫芦里的稠酒,说道。
“能不能把我松开,毕竟大家好不容易出雪原,以后还要相互扶持,这样不太好。”
陈舟行打了个滚,哀求道:“这样绑着太难受了,我要想自然些。”
“我也想要些孜然。”知小溪靠坐在巨石边,撕下一口烤鱼,喃喃道。
旁边就是洗砚河。
那口火井直接连着洗砚河。
率先投井的知小溪率先醒来,这是陈舟行失算的地方。
知小溪虽然双腿无法站立,但还是坚强地拔了无数芦苇,恶狠狠地将陈舟行捆成一只待宰的猪,只为出一口恶气。
接着又蹲守在岸边,喝着最后一葫芦稠酒,叉起了四五条鱼,都快烤焦了,陈舟行才缓缓醒来。
知小溪慢条斯理地吃完了焦香的烤鱼,也不管陈舟行呜呜乱叫的肚子,还回味无比地舔干净了每一根鱼刺,模样相当的欠揍。
薄雾中,一艘灯火辉煌的邮轮,忽然出现在陈舟行的视野里,此刻已是夜色渐浓,明亮的灯火在夜色里显得尤为刺眼。
就像游子忽然看见村口的香樟树,陈舟行的心中掀起滔天的波澜。
“洗砚河上,怎么会有游轮?这本书到底是什么类型?”
……
……
“哦,我的上帝,那里怎么会有SOS求救信号?我发誓,这比隔壁苏珊太太做的苹果派还要奇怪,江晚来小姐,您也这样觉得吗?”汤姆大呼小叫,明明是个男人,此刻却像是踩到了老鼠的贵族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