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孩子……”李莲见自己怎么说都不管用,也是有了两分真火。
还是顾爱国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了妻子的肩头,语重心长地对顾海棠道:“你大了,有自己的主张了。虽然爹也不明白怎么回事,但是这件事爹不怪你,爹相信你。”
“爹……”顾海棠原以为会被顾爱国一通教育,却不曾想得到这样豁达开明的回应,顿时便有些泪意涌上眼眸。
李莲还想要说什么,看了一眼丈夫和女儿之后,还是叹息着把话给咽进了肚子里。
这顿晚饭吃得顾海棠味同嚼蜡,她上辈子失去了亲人,这辈子便无比渴求亲情。与亲人之间的每一分一毫间隙都是她所不能容许的,偏偏此时此刻她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爹,娘,碗筷女儿回来便洗,现在想出去消消食。”顾海棠从桌边站起身来,低声道。
李莲冷哼了一声,别过头去不和她说话。倒是顾爱国点了点头,嘱托了两句关于天黑小心之类,这才让她出门。
村子里此刻正是晚饭时候,路上十分安静,几乎看不见人来走动。
顾海棠难得地得了清闲,便在田埂边上漫步,夏日的感觉已经逐渐弥散开来,虽说听取不得那蛙声一片,却也是格外的雅致有韵。
“小姑娘。”陡然间,她听得一道男声把她喊住,那把低沉柔和的嗓音似曾相识。
她愣了愣,旋即转过身去,正巧对上一双灿若晨星的眸子,竟是杜华年!
“你,你……”顾海棠见到了救命恩人,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嗓子间梗着千言万语,便愣在了那里。
杜华年还是那不苟言笑的模样,却在明月照亮天涯间被映衬得柔和了两分。那眉目之间萦绕不去的刚强也略微如化指柔一样散开,叫顾海棠心里没来由地漏跳了两拍。
杜华年微微一笑,嘴角勾起一个轻微的弧度,“真巧,夜色已晚,你个小姑娘怎么出来了?”
顾海棠侧着头,迈着步子,沉默着与他并肩走在田埂上。
杜年华也不好再问,又道:“我原先是今日走的,因上头的文件,需要一位领头人引导前些日子人大改革的土地法。”杜年华不清楚自己会多此一举的解释。
“是你们今天所说的开荒吗?”
杜年华嗯了声道:“我刚刚巡视了周围的地势,想必你应该比我更了解村里土地的情况。”
“村里也就一百多口人,但荒地却占了三分之二,如果单靠村里人开荒,人手完全不够,而且这里地势杂石多,安全保障又少了一分,不然得不偿失。”顾晓棠完全忽略了杜年华一副惊奇又欣赏的模样。
“我脸上有什么吗?”顾晓棠被盯着脸颊微微发烫,幸亏是夜晚,怎样也察觉不到。
“你很不一样,有属于自己独立思想”杜年华思量着顾晓棠的问题,前提准备工作必须足,才能继续发展。
“没什么,我只是偶尔会看点书。”顾晓棠低着头,却听到母亲的呼唤,“我母亲叫我了”
“我送你回去吧,我想对于开荒这方面的问题,我还有许多想请教你的,放心,是有工资的。”杜年华以朋友的姿态说道。
“其实我也只是班门弄斧而已。”顾晓棠谦虚地将发丝绾到耳后。
“你很不一样。”这是杜年华第二次说顾晓棠很不一样。
“原先,我本来是要走的,但是上头这时候发了话下来,现在的村子里发展得都不是很快,四周都是荒地和深山老林,而村民手里只有薄田几亩。我听说你们村子周围有许多路口是通往荒地,不知道方不方便带我去?”杜华年说话很是轻柔,却字字铿锵。
顾海棠想了想,有些为难地道:“我们村子周围荒地不少,深山老林也都一大片,但现在天色不早了,去那些地方会容易招来野兽的吧……不是特别的安全,同志不如等明天……”
杜华年摇了摇头,道:“现在正值快入夏日了,夜风凉凉,正好入山,等都打探清楚了,也好早些知道情况交差不是。”
见杜华年这样坚持,顾海棠便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劝阻的话。她在心底更加坚定了这是一位意志如钢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