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这是做什么,快快请起。救死扶伤乃是我等医家天职,不必行此大礼。再说,还是有一位兄弟没有救回来。哎……”
这时有小校说道:“神医不必自责,我那兄弟自在回来路上就失血过多,勉强撑着回来也是出气多进气少,血都流干了。神医刚进门他就咽气,只能怪命中如此。”
老马被李诚实扶起,说道:“二位神医,今日之恩不可不报。日后有要用得着我等兄弟的,只要不违律法道义,万死不辞。”
接着又转身对众位大夫说道。
“你们听好,今日全靠李神医力挽狂澜,救我几位兄弟一命,与小神医无干!要是走漏半点风声,就是与我刑案司作对,老马我绝不罢休!你们可清楚了?”
众人连忙答应。
“马校官放心,我等并非不明事理之人!再说今日我等也受了神医恩惠,断不会做此龌龊之事,坏神医名声。”
“是啊是啊,今日真是大开眼界,我等谢过神医还来不及,怎会乱嚼舌根。”
老马这才神色缓和下来。
“老马我是个粗人,刚才有得罪之处还请各位见谅!”
说着躬身一礼。
“也谢过诸位救我兄弟性命!”
“马校官多礼了。”众人回礼。
“在下还有一事要对各位严明。”
“马校头请说。”
“诸位可知道我等兄弟因何受到如此重创。”
“马校头你身为观潮县刑案司三位校头之一,想必是在追捕凶犯时遇上了麻烦。”
李诚实说道。
“李神医说的没错,半月前,我们刑案司接到了五起孩童失踪案。”
老马脸色逐渐冷厉:“经过我调查走访发现,何止五起,那三天之内,周边村镇至少有十几名孩童突然不知所踪。”
“显然这不是巧合,定是一伙组织严密预谋良久的作案团伙,犯下的群体拐卖案件。”
“正好前几日,我们接到朝海城刑案司通报,一伙属于血龙会的通缉要犯,从望山郡流窜至朝海郡内。我这才根据这伙人的身形样貌,抓到了他们的踪迹。”
“就在今日黎明,我刑案司突袭了他们的秘密据点,可不成想,这伙案犯不仅有数位炼血境强手,连人数也远超预料。”
“那这伙贼人如今……”其中一位医生问道。
老马一声叹息:“哎……说来惭愧。我们与他们大战一场,虽然救回了那批孩子,但自身也损失惨重,让数十个凶犯逃走。”
说道这里,老马眼神中怒火熊熊:“不过我已经让人去请驻军,将县内各要道严密把守,绝不会让这伙凶徒逃出观潮县外!”
“啰里啰嗦说了这么多,老马是要告诉各位,那伙残余匪徒身上也大多带伤,请各位这几日留心可疑伤患,若发现线索先保护自己,再想办法通知于我。”
“还有各位家里的孩童定要看紧,尤其是像小神医这般的孩童更要注意。拜托诸位了。”
……
李扶疏没有管众人间的谈话。
手术完成后,他就站在唯一一位伤重不治者前,久久不语。
李诚实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站在了李扶疏身后,师徒俩沉默不语。
李扶疏一直不想当医生,说是不想年纪轻轻就失去一头秀发。
李诚实知道自家徒弟不是真的因为害怕秃头,他怕的是无能为力。
就如今日之景。
李扶疏前世是个孤儿,童年没有温情,除了院长奶奶。
李扶疏清楚记得五岁那年,院长奶奶对自己说的话。
“扶疏啊,不要哭。每个人生来就像一颗种子,身为种子注定要离开孕育自己的大树,或早或晚。只是要记住自己得使命。”
“什么使命啊奶奶?”
“种子的使命自然就是扎进土壤,成为新的大树,庇护新的种子。”
“小扶疏啊,你要答应奶奶成为新的大树,要挺拔笔直的。记住了吗?”
“记住了……奶奶,你怎么了?奶奶!奶奶!……”
……
“扶疏,我们该走了!”
李扶疏恍然一惊,从回忆中清醒过来。
他最后看了一眼死者,提起药箱,跟在李诚实身后……
“徒儿,为师今日手术完成如何?”
“不多一刀,不少一针,不偏一厘,不缺一毫,动作沉稳,干净利落。”
“哈哈,徒儿过奖了。”
“我是在说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