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春都不敢多想,在心里帮风长栖念了无数声的“阿弥陀佛”。当真是要自求多福了。
玉无望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本想着花酿酒不碍事,谁知道这小丫头滴酒不能沾染,这会子显然是醉过去了。他颇有些懊悔,看着她双颊通红,有说不出的可惜可爱,心里一软,将她打横抱起,窝在怀里,迅速出了酒肆上了马车。
阿春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开阳给揪了出去。
“你也吃了酒不成?这会子只等你一个了。”
阿春还没从方才的震惊中缓过神来。
“我们主儿是被国师抱着走的?”
“是啊、”开阳应了一声,虽然也觉着有些奇怪,只是他们这些人,哪里有什么资格过问主子的事儿?“莫要多管,上去。”
阿春应了一声,迷迷糊糊的上了马车。
彼时,芝兰坊口,一个僻静角落里头正站着两个大汉。
“若是去了,只怕是会连累她们。好容易才让他们在这里闯出一片天来,要是被你我累及,该如何是好?”带头的那个,满脸刀疤,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眉眼之间溢出一股子柔情蜜意来,“此事还是算了吧。”
“若是错过了上元节,可就有你我的好果子吃了。也不知是什么人,这样厉害,将咱们看的严严实实,半点行迹都不敢暴露。眼看着大业将败,咱们又不能回去,难不成还要客死他乡?你若是不去,我一人前去也好。”回话的是个尖嘴猴腮的三寸丁,一脸阴险,“左右不干咱们的事儿,现如今这耀京城已经没了你我的立锥之地,不投奔她,还能投奔谁去?”
他们一行五十人,到了今时今日,只剩下他们二人相依为命。
至于那四十余人,都是被一批训练有素的暗卫杀了的。也不知他们的身份到底是何时暴露的,什么事儿都还没来得及去做,却就见着那黄泉路就在他们脚下了。
这算什么?
出师未捷身先死。
那满脸刀疤的男子细细想了想,许是想到了熣联大业,只好狠了狠心,点了点托。
他们长驱直入,直接进了芝兰坊,左拐右拐,七绕八绕,走到了这坊间锻凝道的一个小铺子。
门面十分隐蔽,藏在断墙后头,如果不是熟悉这里地形的人,根本就找不到。旁边立着一个小小石碑,上面篆刻着:流月铺。
这里头卖女子所用的唇脂或是画面之物,也量体裁衣。他们二人来的时候,刚好见着三五个女子,说说笑笑,径自走了出去。
他们二人小心翼翼,见着里头这会子没了客人,这才走了进去。
入目便是竖排长架,上头分门别类有许多胭脂水粉,再往里走就见着许多成衣布匹,五光十色,应有尽有。里头并无男子,几个女子手里拿着针黹,来回穿梭,低着头,青丝一应垂在背上,缎发如云,赏心悦目。
这屋子里头尽是脂粉香气,却也不俗,好闻的很。
还没等他们说话,就见着其中一个女子转过身子。见着来人十分凶悍,吓得惊呼出声。
“哪儿来的无礼之徒?”
那些人听了,纷纷转过脸子。
他们二人看的清楚,那几个女子,都从怀里掏出了几根银针,速度极快。如果不是练家子,根本就看不出来那几个小动作。
“我找你们掌柜的。”
那为首的女子丝毫不惧,朝着他们二人笑了笑。
“都知道我们掌柜的天姿国色,每天找她的人数不胜数,难道我们掌柜的阿猫阿狗都要见上一见不成,且去吧,若是在几个女子手里损了体面,到时候算谁的去?”
见她生的十分秀丽,他们二人也不好说些什么。偏得此事危及性命,他心里一急,接着说道:“我们本是一样的人,何苦这样无情?”
那人一听,面色突变,这才窜到后头。不多时,那人又挑着帘子走了进来,朝着他们二人说道:“我们主子有请。”
里头别有洞天,装点的金碧辉煌,十分富贵,但其实只要去过熣联国的人都知道,像是这样的七彩地毯,全部都是熣联的东西。看样子这人还未曾忘本,那两个人心里都有了几分底气,笑了笑。
没过一会儿,就见着一个女子,身着暗红色纱笼,轻纱遮面,款款走了出来。
身上带着连个小小铃铛,走起路来,叮铃作响,分外好听。
“你们怎么来了?”那人看着他们那副模样,冷笑两声,“怎么?当初丢下我,现如今有难倒是找上门来了不成?”
“当年的事提来作甚?”那两个人面上无光,都低垂着脑袋,“现如今我们有难,你不能袖手旁观。”
“不能?”那女子骇笑连连,“为何不能?你们二人对我如何,你们心知肚明。现如今,你们也休想让我搭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