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吩咐道:“今日抽空去见见沁娘,可表明身份。当年王统领惨死,他的遗腹子理应照拂。若沁娘愿意,可随我等入京,也好教教寄哥儿功夫。”
恒娘应了。
两人牵来马匹,上马往十里铺而去。
及到沁娘处,沁娘正与一工匠模样的人站在院中说话。见二人前来,与那人说了几句,那人匆匆走了,沁娘迎两人进屋。
捧上茶水笑道:“两位娘子安好?奴家已找好匠人,明日就翻修西厢房。寄哥儿盼着二位娘子来,刚才还出门去官道上迎呢。”
恒道:“沁娘且慢。有一事需与沁娘商量。奴家到里屋说罢。”
沁娘疑惑着引恒娘去了里间。
燕晨自坐着慢慢想着他事。
片刻,听里屋传来啜泣声,又是一柱香时间,恒娘先出来,去院外坐了。沁娘一会才红着眼出来,对燕晨纳头就拜。泣道:“将军万安!不想还能再见将军天颜。”
燕晨轻轻伸手,一股真气遥将沁娘托起,温和地说:“沁娘受苦了。以后万不可行大礼。我的身份不足外道。”
沁娘擦擦眼泪,摇头又点头道:“奴家知晓。这些年奴家好歹有个安生日子过。将军死里逃生,最是搓磨。带奴家和寄哥儿北上本是将军好意,有将军亲自教养,寄哥儿将来也有个出息。只是奴家就寄哥儿一个独苗,不忍他再有闪失,况上西京离乡背土,奴家还是留在十里铺。若将军他日回转,也有个落脚处。”
燕晨一阵内疚,知沁娘怕寄哥儿在燕晨身边又步王统领后尘。心里发苦,强笑道:“无妨。如此也好。市井烟火处,才是安生地。且随你意罢。”
“不,我要随恒娘子和晨姐儿去西京!”
寄哥儿一头是汗地撞进来。沁娘忙用手袖帮他试汗,嗔道:“大人们说话,小孩家家的不要混说。”
寄哥儿倔强地说:“娘,寄哥儿不小啦!恒娘子功夫那么好,寄哥儿要学,以后保护娘!”
沁娘急道:“娘不用你保护,你少惹些事为娘就谢天谢地啦!”
燕晨手摸寄哥儿头发,柔声说道:“寄哥儿,有功夫傍身固然好,但过刚则损。比如淹死在河里的,多是会游水的。不会功夫,就不去出头,相反安生些。”
“哼!那天恒娘子若不会功夫,寄哥儿都被马踩死啦!”寄哥儿头一扬,反驳道。
沁娘紧张地斥道:“寄哥儿不得对晨娘子无礼!”
寄哥儿扭头,不理沁娘。
燕晨想了想,说道:“沁娘再想想罢。横竖我还要在山原逗留几日,到时沁娘再做决定也不迟。去山原找平安居客栈即可。”
想完起身告辞。沁娘搓着衣襟,局促地说:“还望将……晨娘别怪罪沁娘才好。”
燕晨笑道:“却是不会。人各有志,想清楚也好。”
出门唤了恒娘,上马欲走。沁娘忙拿了两罐酒拴好搭在恒娘马上,道:“这是十年陈酿,请恒娘润润嗓子。”
燕晨拱手谢后,打马走了。
寄哥儿眼巴巴地瞅着燕晨矫健的背影走远,不理沁娘,扭头回屋去。沁娘心事重重地叹了口气,兀自发愣。
燕晨与恒娘在城门将闭时才回到平安居。
衫儿兴高采烈地围着她俩打转,一叠声地说:“小姐小姐,衫儿昨天等你们到半夜!”“小姐小姐,衫儿知道一家好吃的,今天衫儿带小姐去吃吧?”“小姐小姐,衫儿还买了一匣子松子糖,留了大半给小姐呢!”“小姐小姐,山原城中有一酒楼,叫陶隐居,好气派。衫儿不敢进去。小姐带衫儿去吧?”
恒娘笑骂道:“我把你个谗嘴小蹄子!就知道吃。”
衫儿撅嘴道:“才不是!衫儿还打听到好多事呢!”
燕晨走到屏风后换衣裳,笑道:“那衫儿都打听到什么事啦?”
衫儿更来了精神,小嘴啪啦啪啦说了一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