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后,原王负手来找睿王。
睿王正双手垫着脑后躺在榻上,眼神发直。
原王自顾坐了,亲自倒了一盏茶,却发现是冷的。无奈地说:“二哥原该有几个丫头,贴身使唤才好。”
睿王瞥他一眼,道:“为兄却是无福消受。边关粗燥,何苦让好人家的闺女去受那份罪。”
原王不以为然地道:“二哥气宇轩昂,跟着二哥,莫说边关,就是刀山火海,怕也有小娘子们上赶着跟着。”
睿王“呲”一声,翻身不理他。
原王也不在意,又道:“二哥,我已派人去昨晚那庄子附近盯着。但到底昨回事?二哥怎知有个凤鸣山庄?你让我盯着那个绝美小娘子是何人?难不成二哥看上她了?咦,这倒是好事。太后与母后为二哥至今不近女色急得不行。这次父王宣你回京,多半会为你选妃。”
睿王翻身做起,不耐烦地说:“谁要选妃谁娶!本王最厌西京那些矫揉造作的女人。”
原王道:“也是!那些贵女,要么娇贵,要么跟着太子妃学些皮毛拳脚,便炸炸呼呼。这次跟着来了些娘子军,看着让人倒胃。”
睿王心中浮现出那抹纤巧灵秀的影子,出尘脱俗,浑不似昨天宴席上那些俗物可比。
原王见睿王又在出神,伸手晃晃,嚷道:“嗨嗨!二哥,你中邪了吗?”
“清丽脱俗的倒有一个。”睿王忽道。
原王顿时兴致盎然:“谁?二哥让我盯的小娘子吗?几时我亲自去盯。待小弟看看,如真是个出色的,二哥就收了吧。”
“收?”睿王想像一下,顿觉亵渎了人家,那种英气勃勃的女子,只会翱翔在高空,俯瞰红尘,亦如夕儿……
他的心抽痛了一下,喃喃道:“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原王大张着嘴,佳人?二哥称人家为佳人?嗬!他从窗子看出去,日头明晃晃挂着,似没有从东边坠下去的趋势。
不行,等今天盯梢的回来,非得问得究竟,何方神圣,引得他不近女色不苟言笑的二哥也风月起来。
原王自作了决定,约睿王打马球去。睿王复又躺下,兴致缺缺,揶揄道:“为兄上场,可就没你们什么事了。边关乐子少,军中汉子以打马球为乐,就你们这些花拳锈腿,啧啧啧,忒为难你们了!”
原王不服气地说:“不试怎么知道?别人且罢了,小弟懒得约。就二哥和我,各带亲卫,自家顽乐行不?”
睿王见这三弟一脸渴求,他以前素来疼爱这幼弟,也觉十年未照顾一二,于心有愧,便起身道:“申时末,待毒日头稍逊,二哥陪你玩,省得晒脱你的皮!”
原王乐得颠颠地走了,自去唤人。
马场上,马蹄翻飞,双方激战正酣。
睿王越打越惊异。他和亲卫喋血沙场,浑身杀气。球法大开大合,然要赢原王却也不容易。原王一介深宫皇子,马术精湛,除了少些杀气,并不比齐子睿差多少。更兼指挥有方,进退有序,配合默契,隐隐有古战术的影子。
场外闻讯而来的少男少女们越来越多,喝彩声鼓掌声沸沸扬扬。
说来齐家儿郎当真个个好容颜。
齐子乔肤色白皙,俊朗洒脱,身材颀长,击球稳健,毫无滞纳之感。
齐子睿身材高大,肩宽腰细,腿长臀窄,加之面部轮廓如刀削斧劈,击球狠辣,不时引得场外小娘子们阵阵惊呼。
两队你来我往,各自的亲卫也个个是好儿郎,令人眼花瞭乱,目不暇接。
一时赛毕,睿王这边堪堪险胜。
原王脸上汗迹横流,丝毫不显颓态。
睿王擦着汗,双眼微眯,意味深长地道:“都道三弟只谙风月,原来为兄眼拙了。”
原王嘻嘻笑道:“小弟不喜朝务,可不就喜欢追风撵月,跑马走狗嘛。区区马球,小弟每年不下几十场。”
睿王一笑。
皇家子孙,焉有酒囊饭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