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目睽睽之下几乎是丢了门派的脸面,楚江流有些愣怔。可这样的机会原本就是沈望舒有意为之,要的就是这个机会。
趁着这时,沈望舒猱身而上,抬手就在楚江流的袖子上用力一撕。
嗤啦
半幅衣袖应声而裂,仿佛死开一段冰雪,却教人看见底下那一截毫不逊色且骨肉匀停的胳膊。
萧焕反应极快,就要伸手去抓。但楚江流的反应比他更快,一下子就闪身避过,见萧焕还有不依不饶的意思,出手不由得更狠,几乎带着些要将人斩于当场的狠劲。
到底是师父,还是前辈,楚江流的功夫比萧焕高出太多,若是再继续缠斗下去,吃亏的肯定不是楚江流。沈望舒十分明白这一点,上前一步,按住萧焕的肩膀,几乎是硬生生地将他拖了回来。
失去半幅衣袖,楚江流的形容有些狼狈,但他一拂衣摆,岿然立定,又有一股令人不敢冒犯的威仪。眼尾一挑,乜了两个小辈一眼,楚江流冷声道:“如此戏弄本座,你们二人到底安的是什么心思?”
不过他先前的反应,众人也是看在眼里的,玄清都觉着有些不对劲了,“楚掌门。两个小辈的要求固然是无力,但是您的反应,会不会也太大了些?事到如今,也不曾让人看清您的胳膊。难道,还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荒谬!”楚江流面上渐渐浮现出怒意,“既然道长已经知道他们二人是无力胡闹,那本座还要任由他们胡闹?”
“对不住楚掌门,的确是晚辈得罪了。”谁也没想到沈望舒忽然上前一步,向他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然后直起身来,志得意满地一笑,“不过无妨,楚掌门不愿给我等看,那就不看吧,要想抓到您的把柄,原也不止这一条。只不过,要稍稍迂回些罢了。”
楚江流眼风如刀,“笑话,本座哪有什么把柄!”
沈望舒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可以说是极度失礼的,但秋暝也没加以管束。沈望舒曼声道:“方才那一招风满长亭,乃是松风剑派的镇派八式之一,名满江湖,在场的诸位多半也是见识过的。在下斗胆问一句,方才楚掌门与萧秋山一人使的一式,相形之下孰高孰低?”
“你放肆!”有松风弟子呵斥他。
而其他人也根本就不方便回答这是松风剑派的武功,还是他们的家务事,谁敢评头论足?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松风弟子身上。
眼见现场沉闷得厉害,还有朝廷的军队在一旁虎视眈眈,实在耽搁不起。韩青溪便上前一步,蓦地拔剑在手,足尖轻点,手腕翻转,轻车熟路地舞出一招。
岳澄也若有所悟,有样学样,跟着韩青溪舞出一招。
他二人的身法一人轻灵飘逸一人稍显一板一眼,但毫无疑问,所用的都是风满长亭这一式,与方才萧焕所用的一模一样,却与楚江流所用的不同。
而二人原本就是同一个师父所教,经常一起喂招,又配合默契,仿佛心有灵犀一般,演示完成之后,便同时转身,韩青溪先出手,又是一招风满长亭用出,岳澄不假思索,当即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而后韩青溪稍退,岳澄再抢先出手,招式不变,韩青溪轻易拆解。
两人撤剑退开之后,仍觉得有些不足,同时道了一声“得罪”,便腾身而起,分别向徐长老与站在队伍最前头的一名松风弟子袭了过去。
都是烂熟于心的剑法,闭着眼睛都会拆,且他们二人来得突然,都没给人反应的余地,徐长老与那名弟子自然是不假思索地还了一招。虽然身形有些区别,可这剑招却必是风满长亭无疑。
“叮叮”两声之后,两人各自掠开,收剑回鞘。
一连看了那么多次,足以让人记清风满长亭的走势。何况这五人并不是同一位师父所教,招式却并无什么差距,可见这一招便真是如此。
这也就意味着,松风掌门楚江流,竟然将自家镇派招式用错了!
“听闻楚掌门从小就是在松风剑派长大的,显然是没有半路投师记错招式的可能的。”沈望舒适时开口,“可偏偏楚掌门就真的用错了连晚辈弟子都不会错的招式,不知这要怎么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