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是奇怪,这湖近案之处的水也是流动着的,但是顺水飘荡的船只是任意东西的。而船只一旦往东飘出五丈,便立刻乖乖听话,正正朝着东方那座驮着扶桑楼的小岛而去了。
好在沈望舒机警,算准了那黑衣人仍要往岛上去,将将落在船上便已经做好了再次跃起的准备,向黑衣人那边飘了出去,又是一掌推出,故技重施,把黑衣人脚下的小船毁去了。
萧焕落脚的船已经离岸很近了,不受水中怪力的牵扯,倒是好整以暇,觑准黑衣人可能会落下的几只船,不是一掌远远推了出去,便是弹指击碎了。
叶无咎与韩青溪也找到了船,用内力控制着船在岸边五丈以内划动,很快就与萧、沈二人占据四角,把黑衣人团团围在中央。
“诸位,”黑衣人终于忍不住出声了,“大家都是要上岛的,为何不能一同前去?一日里就这么一次机会。”
韩青溪听他开口,面露疑惑之色,“你是……秋居士……”
黑衣人叹了一口气,终是拉下面巾,露出一张略带稚气的脸,向韩青溪与萧焕一抱拳,“在下翠湖居静安居士秋暝座下弟子谢璧,见过松风剑派的师兄师姐。”
叶无咎摸着下巴笑道:“哟,你还真是啊。那方才韩姑娘问你半天,你怎么什么都不说呢?”
谢璧看了他一眼,不想答话,又转眼看了看沈望舒,神色一变,“你……”
咦,这谢璧看起来不过十五六的岁数,三年前更只有十二三,这么小的小孩子不会出来攻打倚霄宫吧?难道他以前还见过我?沈望舒叫他弄得心下大惊。他倒是不怕遇上十大门派之人,但就怕有自称名门正派的人知道他没死就罢了还镇日和萧焕待在一起。
萧焕也被他的反应弄得心中咯噔一声,忙道:“谢师弟看起来年纪尚轻,应当少在江湖中走动,还以为你方才没认出我们来。也对,是我们有错,没能及早表明身份,引起误会了。幸而没有伤到自己人。”
萧少侠一向都冷这张脸少言寡语的,极少有一口气说这么多话的时候,别说是叶无咎了,连沈望舒都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
谢璧倒是没被他引开心神,只是微微皱了皱眉,指着叶无咎与沈望舒道:“这二位有些眼生,功夫看着还有些邪气,有些不敢认。”
想不到这谢璧年纪不大,眼神却是好的,萧焕倒是吃了一惊。
“此事说来话长,”韩青溪见天色越来越亮,岛后的瀑布声也越来越小,知道这湖又要静止不动了,便道:“今日是错过进岛的机会了,这儿也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如先行离去再从长计议?”
原本韩青溪是想打个圆场的,谁知谢璧听了这话,忽地有些生气,“若不是这样缠斗一场,我早该进去了!”
还好岳澄在岸上,否则听见这话一定得跟他呛。
只是这与岳澄差不离的性子,让沈望舒有些好笑。翠湖居也位居正道十大门派之中,这位静安居士秋暝虽说近年甚少在江湖上走动,但年轻的时候却也是个惊才绝艳的任务,号称书剑双绝,听说为人温文尔雅,多少女子都渴慕着嫁与他为妻。谢璧是秋暝的徒弟,应当也是从小被宠着长大的。
大概也是被宠得太好了,谢璧就敢这么单枪匹马地去闯深浅莫测的扶桑楼。
“谢少侠这么急,是着急做生意嘛?”对于这种天真得不谙世事的小少侠,沈望舒就喜欢逗一逗。
谢璧果然不爱听了,但他涵养要比岳澄好得多,只是沉了脸皱了眉,倒不至当场发火,“翠湖居的弟子行走江湖不与人结仇,即便真有龃龉,说分明也就是了,绝不至于以性命开玩笑。”
原来还是个小正经啊。沈望舒点点头,“既然如此,谢少侠还有什么好急的呢?若是被扶桑楼的人得罪了,现下已经找到了地方,还愁没有下一次机会么?”
“人命关天,岂能耽误?”谢璧本想瞪他,但又不知为什么,刚刚一抬眼,就立刻别开了目光,“多拖得一日,便会多出许多危险。若是师妹真的遭难了,那我还有何颜面去见阮师叔?”
“等等,你说什么?”萧焕听到了不对劲,“你师妹?幽谷居士阮清门下?”
“是啊,我师妹丁雪茶,本来这次是跟着我和师父一道下山办事的,结果两日前忽地不见了。本来出门前阮师叔就怕她出岔子,特意给了一包追风香。昨夜我用食香虫寻找,正好就找到……”谢璧忽然抬手遥遥一指,正指向被撂在岸边许久却一直不敢逃跑的那个杀手,“正好就找到了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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