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月照影!”
“邀月独酌!”
“九天揽月!”
“停!”负责带领小弟子练武这种事,还是常沂在做的,毕竟沈望舒武功是高,但比其他人高出太多,他没耐心看小孩子过家家一样的练剑,而常沂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利用大师兄的机会作威作福。“老七你在做什么?九天揽月是这么使的吗?”
被点名的正是七弟子容致。
此人可算是明月山庄里出类拔萃的弟子了,颇有苏闻的风范,医武俱是不错,奈何头上有个医术精通的苏慕平和武艺卓绝的沈望舒压着,风头不那么强盛而已。但常沂想要指导他的武艺,还差那么点意思。
只是被常沂点名呵斥容致也没争辩,因为刚刚那一招他的确使错了,原本应该笔直向天的剑尖,生生就偏开了小半尺,在一众师兄弟中格外显眼。
容致不爱与常沂争,乖乖认了错,继续练剑。早些练完就可以回药房了,昨日才在一本古籍上翻到一个奇方,不试试实在是难解心头之痒。
谁知下一剑刺出去的时候,他又刺偏了。原本是一剑刺出定住这么再简单不过的动作,他竟然没立稳,往后晃了一晃。
“容致!早上没吃饭吗?剑都举不动了!”常沂看着容致也窝火,毕竟这也是个比自己优秀的师弟,逮着机会当然是要狠狠地下面子。
容致照例是不想说话的,做出一副乖乖挨训的样子,但实际上却在想另外的事情。
入门也有两年了,此前容致跟着家里学过一点粗浅的功夫,底子尚可,没道理连入门弟子都不会错的剑法使成那样啊。他刚刚出剑的时候,明显感觉到有一股奇怪的力道带着自己的剑锋偏开了,却不知这力道是哪里来的。
常沂也不喜欢一个人喋喋不休地对着一个根本不吭气的弟子训斥,倒显得他这个大师兄气量太小似的,只挥挥手让他站回去,继续练。
不过容致都出了两回岔子了,自然就成了常沂的重点盯梢对象。然后,常沂就眼睁睁地看着容致连人带剑一道撞向了边上的十一。
“啊!”十一被吓了一跳,当即就抓着手上的剑不要命地舞起来。
“啧,先前我只知道你们明月山庄的弟子……就这个人不太济事,谁知道他竟然这么不济事。”始作俑者萧焕和沈望舒躲在一丛桂花后,饶有兴致地看着场中的乱象。仿佛是怕人发现一般,萧焕紧紧地贴在沈望舒身边轻声说着,温热的气息尽数喷在他柔软的耳垂上。
沈望舒下意识想躲,又把勾动枝叶发出声响,只好推了萧焕一把,“躲开!若不是你捣乱,又何至于此?”
“不过你说的那个容致倒还不错,上次若来的是他,也不至于输的这样惨。”萧焕连忙假装正经。
那边十一被吓到了,见容致连人带剑地撞过来,吓得什么都忘了,连忙舞起手中的剑,想要把眼前的人逼退。但苏闻对弟子的要求还是严厉的,早起练剑除了刚入门三月的新弟子可用木剑外,其余人都须得用自己的佩剑,俱是开过剑锋的。十一这一舞,边上就有好几名弟子险些被剑锋带到。
容致当然不能坐视不理,一个旋身过去,把边上吓住的师弟们飞快地拉到一边,然后挺剑一击,将十一的剑架住。
十一是常沂的拥趸,仗着一向有大师兄照拂而惯会作威作福的,实际剑术医术都奇烂,举剑乱舞看着吓人,但其实一点力道都没有,被容致一架便立刻握不住剑,脱手飞出好远。
“当啷”一声,十一的剑坠地了。
场面忽然安静了,众人神色各异,有惊愕的,有害怕的,还有幸灾乐祸的。
十一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忽然就跳了起来,怒道:“七师兄你做什么!明明是你自己不好好练剑才挨了大师兄骂,拿我撒什么气?”虽有恶人先告状之嫌,但在旁人看来,还是有一部分是没错的。
容致也懒的理论,干脆利落地告罪,“是我失手,请大师兄责罚。”
常沂在边上看得清楚,容致只是没有收住势,往边上偏了一下,如果十一自己躲开,容致最多就被呵斥几句。但十一自己慌了阵脚,不仅大大地出了丑,还险些伤到了其他师兄弟,若不是容致反应快,现在演武场是只怕是要乱作一团了。
真真是蠢材!
“大师兄,您可要为我做主啊!”十一不依不饶。
好吧,容致和苏慕平还有岳羲和亲厚,犯不着为了教十一心生怨怼,常沂便挥手道:“行了别吵了。老七,是你自己晨练不用心,还扰得大家一道不得安宁,罚你抄一遍剑谱,不算我这个做大师兄的不公吧?”
十一还想说什么,常沂却不让他出声。容致倒是不觉得有什么,抄一遍剑谱已然算是很轻的责罚了,只是要耗些时间罢了,于是干脆领罚而去。
明月山庄的规矩,抄剑谱抄药经都得去候月阁的,沈望舒便带着萧焕等在从演武场至侯月阁的必经之路上,果然拦下了容致。
“四师兄?”见到本应受罚的人却忽然带着外人出现在自己面前,容致当然是有点惊讶的,但他本性沉稳,也没有声张,且学医问药的痴症一下子就发作了,“四师兄脸色很是不好,似乎身体不适?要不要我替您把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