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人连忙将这三个盒子搬到屋子一侧的方桌上,按顺序打开,然后叫五人过来,自己认领,夏樊一看,这三件都不是自己做的,便开口告知,钟师傅也说这三样不是自己做的。穆青认领了其中一件,但另外两件却无人认领,秦大人便叫来李三:“你能认出这是谁的手艺么?”李三翻来覆去,反复看了看这两件东西,他边看着,秦大人又说:“下次他们交的东西,要用布包好,写上名字,以免出现问题找不到人”。良久,他说出了于亮环和武辉的名字。两人上前细细查看,又翻开册子,才确认这东西是自己所作。秦大人这才松了口气,又十分不快地说:“辨认自己的作品都这么费力,我看你们确实是不适合。现在马上收拾东西走人,放心,工钱会给你们的。”三人立刻同时开口求情,秦大人却不为所动:“你们也知道,这是尚仪亲口说的,就算我想留下你们,尚仪那边也说不过去啊。总不能跟皇后娘娘作对吧。”穆青便说:“咱们去追林尚仪吧?”三人便立刻向前院追去。
“李三,快,拦住他们,别冲撞了尚仪。”秦大人气不打一处来,揪住李三的胳膊便将他推出去。李三前去追人,秦大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转而对夏樊二人说:“辛亏你告诉我有几件首饰改了改,不然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我看有一件改动并不大,这么小的差别尚仪都能看出来,真是厉害。你们二位先去琉璃宫继续制作吧,现在一下少了三个人,工期并未缩短,还剩4天时间,要将余下的册子做完,时间很紧张。”夏樊看了看面前的6本册子,皱了皱眉头问:“秦大人,真的不打算再招人了吗?这些册子比之前的册子都厚,量也会大些,如果我们只求速度,品相难免会有所下降。最后做出来的东西娘娘不满意,还不如不做。”秦大人听她这么一说:“夏师傅,你虽手艺过硬,但也不要妄言,做不做不是咱们能决定的事,这全国上下,我们都张贴了告示,来的能工巧匠没有100,也有80,可最后都被退了回去,庄大人自有一套选人的方法,选出你们五个,却又有三个做出次品来。现在再去招人,也来不及了。你们还是想想怎么才能按时将东西做出来才是。”说完他便步伐沉重地走了。
钟师傅转过身来对夏樊说:“夏兄弟,你刚才也太大胆了,这些官府的人,最不把人命当回事了,幸好现在他们需要咱们,否则你可少不了要挨罚。人手的问题,我可以想办法,我有两个徒弟可以帮咱们打下手,他做的东西我能信得过。这样咱们只用做最后的组合拼接和打磨,前期工序交给他们。”夏樊听完有些吃惊:“办法虽好,庄大人和秦大人能同意吗?”钟师傅饱含深意地笑了笑,他们会同意的。于是他搭住夏樊的肩膀说:“兄弟,走,咱们去琉璃宫。”夏樊本想甩开他的手臂,却又觉得这样会让他起疑,于是没有做声,跟着他走到了琉璃宫。
二人到了琉璃宫,却见李三已经肃立在门外,于是他们跟他打了个招呼,告诉他要开始做首饰了。李三点了点头,不想说话,可能是秦大人的批评让他有些心烦吧。到了屋里,钟师傅便开口说:“夏兄弟,以后你不要叫我钟师傅了,你就叫我小钟吧,我看你应该比我大。我先烧炉子,你做模子,咱们一起做,效果可能会更好。”夏樊摇了摇头说:“叫你小钟可以,但一起做首饰,速度会慢很多。”小钟凑过来说:“就是要慢点做,他们才会同意让我把徒弟带过来,不然你以为呢?”夏樊愣愣地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她说:“小钟,你真有心眼,其实我也有个徒弟,不知能不能跟你的徒弟一起进来?我的徒弟更靠谱,她是我一手拉扯大的,不过是个女孩。”小钟的脸色顿时变得暧昧:“哦?女孩做这个,不会伤到娇躯吗?你养她,是不是给自己做丫头用的呀。”夏樊听完他的话,又气又害羞,连忙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想多个人帮忙,干活能轻松点。”小钟见她发窘,更加笃定自己猜对了,但却说:“行,只要你觉得可以就行,那到时候你用你的人,我用我的人,这样我也不用担心出了问题得替你摆平了。但我建议,你还是把她打扮成男子比较好。”夏樊点了点头说:“谢谢你,小钟。模子做好了,炉子烧热没?”小钟点了点头说:“烧热了,可以用了,你的速度要再慢一些。”
第三天就这样过去了,二人像往常一样赶工到夜幕降临才走出琉璃宫。李三打了打哈欠,将他们交过来的首饰分成两堆,觉得少了很多,心里有些怀疑,于是立刻告知了秦大人。秦大人已经歇下了,他告诉李三,明天一早去询问情况。
到了第四天清早,天刚蒙蒙亮,李三就去卧房敲门。“钟师傅,夏师傅,秦大人看了昨天的成品有话要问。”二人应声后,李三便不再吆喝。“看看,我说什么来着,你一会儿要按我昨天跟你说的话说,不然他们肯定不会同意,而且还会派人盯着咱们。”小钟胸有成竹地提醒着夏樊。夏樊点了点头说:“没问题,谁不想轻松点呢。”
二人跟着李三来到了琉璃宫,秦大人也刚走到。“钟师傅,夏师傅,你们的成品怎么少了这么多?是原料有问题还是你们有什么想法?”小钟说:“回秦大人,小人看了今日尚仪的要求,内心惶恐,不能让自己做的物件达不到要求,因此在做工上打磨的地方多了些,再加上人手突然变少,所以难免会让您感觉我们的成品变少了。”秦大人挑了挑眉说:“钟师傅,这么说,你之前做的时候没有尽全力?丑话说在前面,你们这速度,如果不能完工,上头就不会给你们工钱,东西还得留下。”夏樊接过了话茬说:“秦大人,我们之前也尽力做了,只是我们之前觉得做的细的地方,可能尚仪觉得不那么重要,所以我们转换了重点,所以我们调整了一下方式,达到尚仪的要求,这种调整也需要一天的时间。您说如果做不完不给工钱,那也没关系,我们来这里不是为了工钱,而是为了能打开眼界,让自己的作品在皇家占有一席之地,以后说出去,对家传店面名声有助。更何况您这里还管吃管住,小人们愿意为娘娘贡献力量。”秦大人看他们一唱一和,说的又天衣无缝,气得有些手抖:“你们,你们真是耍无赖!这批首饰做不完,就等着降罪吧,到时候看你们还怎么逍遥。”两人相视一笑,小钟说:“秦大人,您消消气,我们也不是来跟您作对的,您想让东西按时做完,我们也想做完证明自己的手艺与众不同。但现在就靠我们两人,实在是很困难,您能不能跟上面请示一下,让我带我的两个徒弟,夏师傅带一个徒弟过来,跟原来一样,还是五个人一起制作,那我敢保证,剩下的物件肯定能完成。我们的徒弟是从小带大的,我们对他们了如指掌,所以大人也不用担心,我们不会让徒弟独立制作,只是让他们打下手,出了瑕疵我们一力担着。”
秦大人想了想,表情有所缓和,随后叹了口气说:“我先试试吧,如今也就只能兵行险着了。”他又瞪了一眼二人,憋着一口气离开了工匠所。他刚离开,小钟就高兴地冲夏樊比了个手势。夏樊也开心地跳了两下,似乎完全融入了这个环境,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秦大人是走了,但这些首饰还是要继续做,于是他们又默契地开始合作了。
下午晚些时候,李三传来了庄大人的手令:“你们可以叫徒弟过来,但是得让他们空着手来,这里住着大人们,要确保他们的安全。让他们傍晚的时候从工匠所西侧的小门进来吧。”小钟和夏樊听完便点了点头,看小钟没有动静,夏樊感到有些纳闷。“你怎么找你徒弟呢?”夏樊忍不住问。小钟面露得意地说:“我有一只偃甲鸟,可以传信很方便。你呢?”夏樊有些好奇:“我用一种特制的哨子多吹几次,我的徒弟就能知道。什么是偃甲鸟?”小钟略带神秘地说:“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还是一个半路入门的偃甲师,这偃甲鸟只要一个口诀和特定的动作就能飞起来。我试给你看。”他说完便从胸前衣兜里掏出一个小木鸟,走到工匠殿门口移步几招,又念出口诀,小鸟便突然变大,飞向一个方向。夏樊惊叹着,这人间的招数并未使用灵力,却也和灵力效果相同。于是她也拿出哨子吹了几声,像小钟一样朝远方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