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光靠着一双腿走（疾跑？）到Shaw城堡的时候，非常巧地赶上了午餐时间，而因为这个家里的人数增加了我的“哥哥”伊恩和我，阿福准备的饭菜总是四人份的——显然现在真正吃人类餐的就只有一个人，但是我们并不能告诉阿福这个事实，于是只能先就这样维持现状，饭后由我们解决剩饭剩菜和洗碗碟的问题。　　——权当给阿福放个长期的午休假了。　　我望着一桌子菜，慢慢地屏住“呼吸”，可是尽管如此，迷人的香气还是在执拗地往我的鼻子里钻，配合着卖相极佳的佳肴之色，我想要每个菜都来那么一口的心情也愈发的强烈。　　这该死的代偿功能，味觉不够嗅觉来凑吗……　　我怀疑这根本就是个天罚！　　“嗨，莉莉，昨晚之后怎么都没见着你，你上哪儿去了？”问话的当然是西里斯，因为饭桌上就他能及时地腾出嘴巴——秒秒钟适应了新的“流食”的他，随时可以腾出嘴巴说出一些废话，“一个晚上加一个上午——是我想的那样吗？”　　“心情很好嘛，看来你晚上要忙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我敢说你就算不休息也能正常上班去——如果今天上班的人是你的话，西里斯。不过我一点也不想知道你想的是些什么，所以别说出来。”我眼睛一转，那边的伊恩目空一切地吸着血袋，嘴唇因为用力的关系，出现了些许的细纹，存在感极强地证明着伊恩之用餐专注。　　“好极了，”我看着几乎堆满了伊恩喝过的空血袋的桌面，“伊恩有进步了，今天至少留了一人份的。”　　“别那么苛刻嘛，莉莉，罗马不是一日建成的——慢慢来吧。”西里斯抛出这么一句之后，放下吸空的血袋，“我要去休息一下了，各位午安——下午计划要做的事情可不少。”　　“午安。”本杰明终于咽下嘴里的食物，视线移到西里斯面前干瘪的可怜空血袋，又抬眼和西里斯做了个短暂的眼神告别。　　“午安，西里斯。”我懒洋洋地跟风。　　西里斯背对着我们挥挥手。　　等西里斯离开饭厅、走出感知范围之后，我在西里斯旁边的座位坐下，隔着眼前的两位有一定的距离，但是视角上能同时看清他们俩：“昨晚上散会之后，西里斯去干嘛了？本杰明，伊恩，你们谁知道？”　　“我们都睡了，没人知道——除了他自己。”伊恩慢吞吞地接话，吐字不清——他留恋地咬着最后一袋血的吸管，而那个袋子已经空空如也了，“你为什么不问问他本人呢，莉莉？”　　“啧，总感觉西里斯恐怕是去搞什么大事了。”我放弃了这个没有答案的话题，“本杰明，特蕾莎有什么消息了吗？”　　本杰明嚼着东西，腮帮轻微地鼓动着，倏尔，他朝着我摇了摇头。　　——虽然很遗憾，但这个结果在我意料之中，所以我没多说什么。　　“别灰心，继续找找看吧，她很可能是许多谜题的关键；当然，和她相关的信息也是可以的，如果有的话，也尽请告诉我——事实上，我认为她已经遭遇不测了，这个想法我没和你说过，但现在说应该不迟？”　　本杰明蓝眸一闪，坐直了看我，两秒后他轻轻点了点头。　　我眼睛下移，看着盘中餐，最后深深地吸了一口，将香味儿吸了一肚子，再慢慢地呼出来，感觉自己需要离得更远一些才能冷静下来。　　每当到了这种时候，我都会差点动摇我的“节食计划”。　　——Emmm，我真的不是个苦行僧吗？　　我撇开头，拒绝接收本杰明同情意味满满的眼神以及他又喂进去的一口菜。　　　　“莉莉，你是说，只有你了？”本杰明嘴巴微张，眼睛里流露出相当的震惊和不可置信。　　这表情，让我生生地看到了一个科技人员对濒危物种将要完全狗带的痛心和惋惜。　　我：……也是够了。　　“只有我了。所以本杰明，你之前的假设，也就是关于‘高阶长生种’那个部分的设想，在我身上恐怕是不成立的——不管我是想、还是不想，这个世界上大概就只有我这么一个‘原生长生种’还活着；而‘原生长生种’似乎天生就没什么缺陷……”我解释说，“至于‘高阶’不‘高阶’的，我觉得这个概念应该是存在的，鉴于我可以‘矫正’西里斯那个畏惧阳光的缺陷。”　　“‘原生长生种’是‘完美的’——姑且这么说——他们的血可以‘矫正’那些‘人造长生种’的缺陷。”本杰明的眼珠快速转动，“所以在‘原生长生种’中，大家都是‘完美的’，也就没有了‘高阶’的概念，但是‘原生’和‘人造’之间有；鉴于‘人造长生种’个体之间不同的缺陷来看，单纯的‘人造长生种’之间说不定也有这样的概念。”　　“你们说‘人造’？也就是我……”伊恩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还有西里斯？”　　“没错，我想那还包括了别的、不是我的‘造物’的那些家伙——可以称他们为‘原生长生种’的‘留守长生种’吗？真遗憾他们的‘父母’不会再从棺材里蹦出来了。”我顿了顿，“长生种也不知道都有些什么特征，为什么我感觉自己从来没遇到过？就连‘人造’的我们也……”　　“总会遇到的，我们时间还长着呢，莉莉。”伊恩温和的褐色眼睛里星星点点，难得地显示出几分兴味，“你倒是说说，你的那个，呃，双胞胎？——是怎么一回事？”　　“事实上，我也不清楚，大多数问题我多多少少都有点儿线索，除了这个——在特蕾莎的事情上，我感觉自己知道的部分和你们知道的应该是差不多的。”我没有详细说，“总之，那个特蕾莎的种族我没有什么确切的信息，不过有人在很久之前曾告诉我，‘她很像你’以及‘她已经不在了’。”　　伊恩叹了一口气：“所以，这个特蕾莎，她有可能是人类，也可能不是；甚至可能是‘原生长生种’？” 　　“而如果是第三个可能的话……她有可能是你的母亲？”本杰明流利地接话，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我也没觉得站在他的角度来看，本杰明的猜想，有什么不对劲的——要不是伊恩的古怪表情这么明显的话。　　——伊恩想到的肯定不是和我一样的“为什么本杰明总扯到母亲，难道是因为他自己的家庭影响”。　　“怎么了，伊恩？想到什么就说吧。”　　“好吧，莉莉，既然你这么诚恳地要求的话。”伊恩恢复了他的温和脸，悠悠地瞅了一眼本杰明，“传说中的长生种是不能生育的……我假设你们都知道这个？那么问题来了，如果特蕾莎是你的母亲，那她是怎么生下你的呢？”　　本杰明突兀地把头转向我这边，看起来他这才注意到这个话题——要知道，打破认定的知识架构，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于是他红果果地展示出了他的求知欲。　　对啊，之前不知道我是“原生长生种”（即，生而为长生种），本杰明便主动以为我是被别的长生种“转化”的——那就意味着我应该一开始就是人类，而人类都是有妈的——所以追本溯源，本杰明在最开始得到“寻找特蕾莎”的任务时，才问出“特蕾莎是不是你的母亲”这样的话？　　现在知道我是天生的物种不一样了，那么和准得可怕的“传说”有悖的部分就显露出来。　　我：……要说“我没试过，不知道”吗？　　我：“原谅我没见过自己的父母，也没见过别的‘原生长生种’——所以答案是，我不知道。但是如果消息没错的话，我是有父母的，那我就是父母生下来的呗——这么看来，传说也不怎么可靠嘛。”　　伊恩温和地看着我，表示着他的理解；可在我的角度看他，总觉得他的眼神就像在说“哥哥宽容你这个傻妹妹”。　　我：……　　我接着前言道：“就现在所了解的，‘没有缺陷’是我们，嗯，好吧，已经没有‘们’了——‘原生长生种’的特质，那搞不好就是遗传的——我似乎从小就和人类没有太大差别，可见要是能生育，我们一定是胎生的——嗯，这词儿怎么用起来那么奇怪？？”　　伊恩：“好吧，莉莉，看起来你确实是不知道了——我们不如换个问题吧。莉莉，你消息来源是哪里？不是说现在世界上，只有你一个‘原生长生种’吗，你是出去了一次才知道了这些的，而现在已经没有你的真正同类了——还能有谁能提供给你详尽到了这个地步的各种线索？”　　“了解自己的除了亲近的人，还能有谁啊……”我无所谓地说，“当然是传说中，我们的宿敌啊。”　　本杰明表情僵硬了片刻，很快恢复正常。　　我扬扬眉毛示意他我“逮住他了”，本杰明才无奈地笑了笑：“好吧，莉莉，看来你知道了……”　　“不仅知道，我还去见他了。”我言简意赅地回答，“没关系，那是我的盟友之一，虽然有很久没有联络，但是我基本可以保证，他不是个会主动带来战斗的人——你们两个Shaw都见过他，相信你们都应该有和我一致的初步判断吧？”　　本杰明略有点怀疑，我能看出他的脸上写着“你这个朋友可真是爱和你捉迷藏”“很久没联系的盟友还算是盟友吗”之类的顾虑，不过本杰明终究没有说出什么失礼的话，倒是神情一肃，对我和伊恩说：“听我说，在莉莉给我任务之后，我认真地去找过了，结果不尽如人意——特蕾莎我没找到，这是真的——但是我并非一无所获！就在无意之中，我找到了一个曾经关过‘特蕾莎’的‘实验室’……”　　咦？我望向一边明显也竖起耳朵来的伊恩，率先发问：“在哪里，怎么找到的？”　　“这个也是偶然……但我想比起这个，你们一定对我接下来这句话更感兴趣。”本杰明微微一笑，露出一丝隐晦的狡黠。　　——这倒有些像他弟弟的惯用表情了。　　伊恩配合地追问：“那是什么？”　　“我找到贾里德的痕迹了，记得吗？黄色的头发，蓝色的眼睛，笔挺的背，倒三角身躯的帅哥？——他曾在那个关过特蕾莎的实验室里，以类似于囚犯的身份。”　　我和依恩对视一眼，没有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这个利害关系。　　“就我所看到的，贾里德代号是J；而特蕾莎，那根本是个陷阱——根本没有所谓的‘特蕾莎’，那里只关过一个小女孩……”　　“她叫爱丽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