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流金,西里斯的夜视能力——是怎么回事?”我走近了几步,奇异地发现棺材不仅掩盖住了眼前这个“碳烤木乃伊”的绝大部分气味,甚至还在散发一种让我感到熟悉的寒气。 ——这种,酷似先生怀抱的气息。 “他不是告诉过你吗?”语音上扬的流金透过两个黑洞洞的窟窿看向我,“是我做的没错。怎么,小莉莉~你想知道我是怎么做的吗?” 果真是他做的?这让我回想起被他收养的时候“迷路”的“偶遇”了——他是怎么做的,我立刻就有一个微妙的想象。 我:MMP,突然不想知道了。 这么看来,流金的“改造实验”,西里斯是一个成功的例子? “你……竟然成功了。”我心情有点复杂。 流金发出愉快的笑声,声音里甚至夹杂着诸如“得意”的情绪:“没错!那是我伟大的尝试,而他是我伟大的作品!要不是你用那种过激的方式……” 我打断他的抱怨:“……以他的心智为代价?” “哇哦,我的小莉莉~”在流金阴阳怪气之下,我竟然听出了他发自内心的赞美(妈耶,我一点也不想要这个),“多年过去了,你依然那么敏锐!” 该说句“果然”吗…… “那么你就算不上‘伟大’。”我忍不住阴着脸接话,但这样显然打破不了他春风得意的态度。 西里斯肖,他本身是失明的人吧,为了得到视力,愿意承担这样的副作用…… “哦,小莉莉!别露出那么沉重的表情,我会心疼的~瞧瞧你,你就是太过多愁伤感——和魔鬼做交易的人,付出任何代价都是他自找的。” 看着他明明被遮住脸,却依然“神采”飞扬的模样——要不是找不到下手的地方,我一定打死这个欠揍的家伙。 和魔鬼做交易,这是西里斯自己的选择;而他的哥哥——让西里斯恢复智力,也许正是本杰明狂热地加入我的原因?但是,西里斯不是说过,他的哥哥不知道流金这个人在这里吗,那本杰明那边得到的信息是什么样的? 转念一想,这又关我什么事呢……他们有本事做出这样的决定,那就该有觉悟迎接必然的后果。对我而言,我也只是需要一个帮手罢了,具体是谁,还真的不重要。 我从窗里看下去,西里斯还在原地老老实实地等着我,站得十分端正,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小子,即使付出这样的代价,依然会选择相信这个奇奇怪怪的家伙吗?甚至在某种意义上,听命于他? “OK,换个话题吧,流金。”我收回目光,神色淡淡,“你用什么方法叫西里斯带我到这里来的,以及,你想做什么?” 流金没有立刻接话,但是基于对他的熟悉,我相信绷带下的脸上,必然露出了一个得逞的笑。 这个把死亡当作节日,伤痛当作甜品,生命当作游戏的家伙——连差点被我烧死都没有什么所谓——非常挫败——我还真拿他没办法。 “这才是我的好莉莉,这才是正确的问题。”我听到他说。 我时常在想,把一个变态兮兮的女装癖家长给烧死,也许是件容易的事? 嘿,我是认真的——他满房间的裙子、帽子、手套、长袜和假发……这些不都是易燃物吗?更何况他每天总是有一段时间把自己关在全是女装的房间里,怎么敲门、来电话,他都不会理睬。 ——鬼晓得他在做什么,但肯定不是变装去拯救世界。 至少这个地下一楼,只有一个出入口。 不,不对,这不是重点…… 我想说的是,这个想法说来简单,事实上对我而言却不怎么容易实现。 这个女装满满的房间,也在地下一楼;而我一想到之前在隔壁别墅看到的那个“肉山仓鼠”,原谅我,年纪小小的我实在接受不了这么刺ji的视觉感受。 ——我的小心脏啊,那天之后,我做了好几天的噩梦!我想我会很有一阵子不想听到“地下一楼”这四个字了。 除此之外,我终于发现,自从被流金带走那天起,我就没怎么遇到他正常穿衣服……呃,穿正常衣服……的时候了。这家伙真是好清纯好不做作,和之前领养我的其他普通家庭完全不一样。 ——不管是穿衣习惯,还是兴趣爱好,甚至是“科研”方向。 不过这个是个秘密,我也不是个多嘴的人,不然我也没法在这里继续呆下去了。 是的,除了他的毛茸茸小情况之外,其他的事情都那么合我心意——不用愁的吃穿用度,不必紧张的住宿环境(拜托,这么严的安保,谁敢进来——不怕被他抓去做实验吗?),以及…… 咳,漂亮的小裙子。 他对女装有独特的审美,这直接体现在,每每我穿上他搭配好的的衣服出门,就会被一群夫人太太围起来举高高、摸头头、搓脸脸,外加无数甜蜜蜜的赞美。 哦不,“小天使”这样的称谓还是算了吧……这会让我想起孤儿院那个可恶的“伪天使”汤普。 ——总之,在相当不错的生活条件下,别的我都能忍。 是不是心太大了?年幼的我严肃地思考着这个问题,但是很可惜的是,这个超越年龄的成熟的问题,总会被流金及时地打断。 ——算了,还是过一阵子再烧死这个BT吧! 我捧着美美的小裙子和萌萌哒的发卡,放弃了本来就不是很坚定的抵抗。 嗯,“死”于安乐不好吗? 至于以后嘛,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女装癖突然缺少了实验的样体,把我拿去做试验…… 那就到那个时候我再“反抗”好了。 我环视了一圈,找了一把椅子坐下——神奇了,这里就只有一具棺材和一个不能动弹的人,椅子是哪里来的?之前没仔细看,这座没有梯子的树屋里,乍一看好像东西配置还挺齐全的——连通讯设备都有。 “当然是我直接告诉他的呀~”流金声音甜腻腻的,打断了我环视四周的举行为,“怎么,你在怀疑我言语的真实性吗,小莉莉~?” “西里斯说他是没法上树的。”我淡定地回视。 “啊,当然了,不过有什么是打电话不能解决的事情呢~?” 电话?就凭你这“棺材里的木乃伊”? 我相信我的表情已经足够说明我的想法了,所以流金乖顺地接话:“呵,我是不能动,但是我总有能动的时候……” 这句话真是提神,我瞬间领会到他的话外音——该死的,这个疯子——他不仅在别人身上做试验,还“注S”了他自己! “是哪个部位?爬树的爪子,夜视的眼睛——顺便再来个间歇性的复原能力?没有代价?或者说,你早就付过代价了?”这些,不是和“长生种”的那些“特色”稍有关联吗? 之前西里斯明确告诉我“我们不是同类,莉莉,你不是人”,这到底是流金告诉他的,还是本杰明?如果是流金,那么流金已经知道我的情况了——或者说,是他“造”的我? 不,应该不会的,那些注S之后的人包括我见到的第一个“成功案例”西里斯,或者再加算“半个案例”的流金,都没有完美得到我现有的这些“gong能”。 在我惊疑不定的时候,流金无所谓地微微动了动脑袋,我甚至听到他颈椎发出的S吟。我马上提醒自己,不能自乱阵脚。 我立刻故作淡定地笑了笑:“只听过‘蚂蚁上树’,这还第一次听说‘木乃伊上树’的。哎哟,你真是好棒棒。冒昧一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哈,我就知道你会是这个反应~”流金被困在绷带下的手动了动,避而不答,“有罪恶感吗,小莉莉~?” “对你?”我反问。 “啊,真让人心碎——不过算了,反正我心早就碎了。”流金意味不明地说,“不过听到西里斯告诉我‘有个叫做莉莉的女孩和哥哥一起回到了城堡’,我就知道,我破碎的心脏迎来了春天~” 我:你还是一直碎着吧,“碎碎”平安哈。 这些话——能说明了他知道我的异常了吗?好像不能,也许是他在诈我。 我决定继续按兵不动,想到自己无尽的时间,总是能让我变得从容起来;眼前的“木乃伊”朋友应该也来试试,不过遗憾的是,看他这个动弹不得的模样,可见他并不是我的同类——至少“不完全是”。 开玩笑,我可是“脑浆迸裂”“肚破肠流”之后,秒秒钟复原的生物,绝不可能像他这样的,嗯,破破烂烂。 ——凑近一闻,还特么的一股子“烤肉味”。 我离得更远了一些:“现在能说正题了吗?绕圈子的女装癖。少废话,说人话。” “我以为我已经告诉你了,看来你遇到我这个‘父亲’太过激动,以至于……”流金的声调忽然失去情绪,变得阴冷,“忽略了我的‘请求’。” 嗯?我有些不解地望向他,脑中一时间什么都没想,默默地等待他的后文。 却没想到今晚上第二次小小的愣神,就这样快地给我带来了惊吓。 ——如果被开膛破胸也能算作“惊吓”的话。 “给我你的心脏吧,我亲爱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