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生拒绝。”徐乐一摇摇头，语气坚决。“这种不义之事小生是不会做的。”

老太婆和女人满眼诧异的看着徐乐一。这个年轻修士的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你拒绝？”老太婆打量了一番徐乐一，“你能保证明天你们的计划有效。”

“不能。”

“那你为什么？”

“这种不义之事小生不会做的。”徐乐一不想多说。

“这怎么叫不义呢？你又没害人。”老太婆有点头疼，这个年轻修士的迂腐，或者说正直让它们难以理解。

“你去劝劝他吧。”两怪满怀希望的看着离明，经过它们的观察，离明此人更善于审时度势，而且最重要的是，徐乐一看起来很听离明的话。

“它们说的对。”离明开口，定定的看着徐乐一。“我们不能保证明天的计划百分百成功。现在还剩三个人。轮到我们的几率是三分之二，很大了。”

“你可以选择听它们的，但是小生不会。”徐乐一也明白，两个妖怪说的不错。但他一想到从小到大受的教育，与自己背负的命运。就坚决的摇摇头。

“万一你不幸被镜子鬼选中怎么办？你不是还要追查你师父的下落吗？”离明不解道。“死在这里不是太可惜了吗？”

“小生自打一出生，就没想着活着回去。离相公你不必再劝小生。说不定明天的计划起作用了呢？”

徐乐一摇摇头，他虽然还是打算照常照镜子，但不会要求离明也和他一样。他不希望离明死去。

离明慢慢走向徐乐一。

“我不像你这样道德高尚，义字当头。我即使要帮助别人，也会首先确保自身安然无恙。很多人说我乐于助人，其实那只是我能力比较强，可以兼顾他人。并不是我多高尚。你看，露露和月月那次，也是你先出手，我想到了对策后才出手的。”

“小生明白，只是小生无法做到。”徐乐一斟酌了一下用词。“小生不会阻挠你的。毕竟这是人之常情。小生理解你。杀人的又不是你，而是镜子鬼。”

他不太擅长表达自己，但他希望离明知道，离明的想法很正常。

“你坚守的原则，就不能适时的变通吗？”离明有些着急，“我觉得我们已经做的很不错了，没有主动去伤害其他玩家，在其他玩家需要帮助的时候也会伸出手来。为什么不能偶尔为自己想一下。”

“离相公，你不必劝说小生了。小生心意已决。并不是小生道德高尚。而是。小生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徐乐一皱了皱眉，冥思苦想了几秒，“小生是个修士，从小师父就教导小生要存养浩然之气，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师父说，如果像小生这样的人都不能坚守自己，那么这个世界也就没有希望了。所以，师父给小生起的字，是无畏，坚守自己的信念，无所畏惧。”

徐乐一叹了口气，“小生觉得，这个游戏，充满了恶意。它希望我们互相残杀，争夺。小生的目标不是和其他的玩家斗争，而是打倒这个游戏。小生不能在气势上输掉。”

“但是我觉得。”离明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小生不要你觉得，小生要小生觉得。”徐乐一打断了他的话，“小生理解你，也希望你能活下去。”

“那好，我陪你。”鬼使神差的，离明脱口而出。

“不照镜子，如果明天的计划失败，就可以躲过一劫。是啊，这是人之常情。也是理智思考的结论。”离明走到徐乐一面前，对上他的眼睛。

他在他的目光中看到了一丝寂寞。徐乐一可能比自己还小吧，却孤身一人背负着那么沉重的负担。

他突然很不忍，想要继续劝说徐乐一的话，想要给他理性分析接下来他们生存概率的话，想要告诉他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话。统统都似乎被冰封住了一样，说不出口。

他和徐乐一，其实本来就是两种不同的人。他理智，冷静，凡事行动前先会预想后果。虽然自认并非冷血冷酷的人，但也不会牺牲自己去成全他人。

而徐乐一，有些冲动，固执，坚持一些早已过时的原则。这让他觉得很不可思议。如果在没有进入游戏之前，他遇到这样的人，只会表达尊敬并且敬而远之吧。

他突然想起进入这个副本的第二天晚上，他对徐乐一说过的话。那个时候的他，是那么骄傲，觉得自己可以和徐乐一并肩，对抗游戏。

现在呢？马上就打脸，遵从这个游戏让玩家之间尔虞我诈的邪恶潜规则？自己就是这种只会嘴遁的男人？

长久以来自己的冷静思考，理性分析的处事方式崩塌的溃不成军。霎那间的情感与直觉瞬间主导了他的决策与选择。

他缓缓抚上徐乐一的眼睛。“但是，如果我这样做了。我之前所说的那些话，要和你一起战斗，要共同解开这个游戏的谜团，就都太虚伪了。我的骄傲不允许，让我把那么郑重的话收回去。”

离明摇摇头，“是死是活，听天由命。无论如何，我和你一起。我们共同承担。我决定赌一把，我赌我们几人这么多天的努力，我赌我的骄傲，我赌我们的未来。”

徐乐一瞬间觉得周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有一个人，不在乎自己的生命也要和他站在一起。

师父，你说过，小生的命格……但是这个人，才仅仅认识了几天的这个人。就这样全身心的相信自己。

徐乐一沉浸在狂喜中，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不行，离相公。你要活下去。”他不希望离明死。

“对，活下去，和你一起，解开这个游戏的黑暗。”离明现在觉得自己已经彻底放飞自我。生存的概率已经被他完全抛之脑后，他只想和徐乐一一起，战斗，对抗！

“不行，小生不能让你死掉。”徐乐一焦急道。

“你们真的是不错的人类，老身希望你们能够通关这个副本，不，通关这个游戏。”在一旁默默观察的老太婆这时阴森的开口，语气却情真意切。“与其让你们再纠结，不如让老身来做恶人吧。”

徐乐一的眼前一黑，直直的倒了下去。同样倒下去的还有离明。

“你们就先安心睡到明天吧。”看着倒在地上的两人。蜃怪老太婆的外形慢慢改变，变成了离明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