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画完了交给林翠芝看，林翠芝吃惊地睁大眼，“晓雁儿，这是你想出来的？”　　　　“是呀。”林晓画的是一身裙装，有些民国风，在如今看来还新鲜的很。　　　　“这个，穿出去会不会……太扎眼了啊？”林翠芝还挺喜欢这图中画的衣服样式，但是又觉得大街上好像都没见有人穿过，穿出去会不会让人笑话。　　　　林晓指着那副画，“不会啊，您看这样子多好啊。我们同学家里有电视，她还带过小画片儿，上边的明星穿着的就跟这个差不多呢。”　　　　林翠芝也不知道林晓的同学谁家有电视没电视的，不过这会儿的人们都对香港什么的有着盲目的推崇。要不，怎么见着一个时髦的人，都说这人“港”呢？　　　　越看，她越觉得这衣服做出来后一定好看。　　　　沈悦来找林翠芝，看了林晓那副设计图，也觉得喜欢。又觉得自己准备的料子不大合适，和林翠芝商量了一回什么料子好，什么颜色搭配起来更漂亮，然后又兴冲冲拖着林翠芝一起去百货商场看布料。幸好这些天徐玉妹和白月对店里的事情都能上手了，除了现炒的菜之外，都不用人费心，林翠芝才有了不少的空闲时间。　　　　不过和沈悦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到合适的料子。百货公司布料数量不少，可颜色大都是什么灰啊蓝啊之类的，都是涤纶的确良居多。毕竟，老百姓们现在买布料和衣服，还是以便宜耐穿为首选。　　　　林翠芝和沈悦找了一圈都觉得不大合适，沈悦忽然拍了一下手，说道：“看我，都忘了！小杰爸爸之前给我带回来几块儿料子的！走，上我们家！”　　　　拉着林翠芝一起去了自己家里。这还是林翠芝头一次来到了沈悦家里，她知道沈悦肯定不是一般人儿，不过没想到她住在县x委后边的家属院里。这是一栋新盖起来的四层小楼，沈悦他们家住在二楼，面积挺大的，在这县城里算是顶不错的房子了。　　　　“这是小杰爸爸单位里提供的，算是宿舍吧。”沈悦一边跟林翠芝说话，一边去翻箱倒柜的找布料。　　　　自从小杰被拐了后，她就不再放心保姆，孩子出院好了，就被她送到了市里娘家去了。她自己不用上班，就两头跑着。　　　　“你看，这怎么样？”她翻出了几块儿料子。　　　　林翠芝一看，惊讶地瞪大了眼。　　　　“这是缎子吧？”　　　　沈悦拿来的料子，那光灿灿水溜溜的，正经是绸缎啊！　　　　“这还是我们小杰爸爸去南方考察带回来的。”沈悦抚摸着布料，凑到林翠芝跟前，“林姐，咱俩一人做一身，怎么样？”　　　　林翠芝听了连忙推辞，“我可用不着这样的好东西。天天都围着厨房了，不是油就是烟的，哪儿还能穿这个做的衣裳？”那不是糟践了吗？　　　　推辞半天，沈悦不高兴了，“林姐你是不是看不起我？给我做衣裳，我给你钱你也不会收，难道我送你身儿料子还不行了？”　　　　说完也不管林翠芝收不收，把几块料子往林翠芝怀里一塞，“反正够不够的，也就这些了！”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林翠芝也不好再把东西推回去。　　　　食铺里客人稳定了下来，没有开张时候那么忙碌了。每天中午晚上各一顿，纯收入约莫能有一百五六的样子。再刨除人工成本房租等，林翠芝每月落在手里的能有小四千。这在以前，是她想也不敢想的。　　　　徐玉妹和白月两个姑娘都挺能干，平常蒸饭和熬汤都是她们照应着。进了十二月，林翠芝又去劳务市场雇了个厨子，这样她自己就更清闲了一些，专心管着收账记账的事儿。　　　　空闲多了，她的心思更多放在了给沈悦做衣服上。去了趟沈悦家里，她才知道，沈悦丈夫叫周文强，如今在县X委里，是个不大不小的官，专门管着县里经济的。前头小杰被拐的时候，他正跟着市里领导一起去了南方考察，沈悦发现孩子不见了的时候都急昏了，还没来得及发电报给周文强，小杰就被找到了。沈悦就没敢告诉周文强，怕他在外头着急出事，周文强回来后才知道了这件事，还亲自来过食铺道谢。不过，那会儿他可没说自己的工作。　　　　林翠芝给沈悦做的是一套中式的裙子。上身斜襟儿立领，盘扣是她自己盘的，上衣的衣摆在腰部稍稍向下一点儿，腰部往里收了一下，能恰到好处地突出线条。下身是长及小腿的裙子，有些现在市面上正流行的百褶裙，不过比百褶裙裙摆还要大些，也更简约。上衣和裙摆上各绣了一枝兰花。　　　　沈悦一看这裙子就立刻爱上了，“太漂亮了！”　　　　她也不管天冷不冷了，迫不及待就换上了，站在大衣柜镜子前左右照着，甚至还孩子气的转了个圈儿，裙摆就如水一般地散开了。　　　　林晓在旁边拍手，“沈姨，您的发型不对，回去后您把头发盘上呗。”　　　　“对对，盘上头发更好看！”沈悦头发不算长，湛湛到肩膀。因为是烫发，平常为了方便会用手帕束起来。听林晓一说，立刻把头发散开了重新挽了挽，果然就看到自己显得脖子纤长了些，更能突出小立领了。　　　　“这衣服哪儿都好，就是薄了些，冬天没法穿。可我没敢絮棉花，怕做坏了。”林翠芝拿出了另外一套小衣裳，“给小杰做的。”　　　　沈悦身材好，那些布料用不了，林翠芝也不是会占人家便宜的 ，剩下的红色料子就给小杰做了一身儿绵衣，不过上头没有绣花。　　　　“林姐，你干脆开个服装厂，准能赚大钱！”　　　　沈悦也不跟林翠芝客气了，接过了衣服笑眯眯地说道。　　　　进了腊月，家家户户都忙了起来。林晓已经放了寒假，这会儿的作业还不多，她用了两三天就写完了。店里也不像开始那么忙，于是林晓整天窝在被窝里，跟林姥姥一起听听匣子里的评书，撸撸家里的两只猫，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的。　　　　腊八这天一大早，林翠芝亲自动手熬了一锅腊八粥。　　　　从林姥姥开始，到徐玉妹和白月，五个女人围在桌子旁，每人一碗香喷喷的粥，还有几样林姥姥腌的咸菜。　　　　刚端起碗，店外头就有人拍门了。　　　　林晓跑过去开门一看，居然是白行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