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白崇锡在书房练字,阿福进来报告了殷雪罗的所有举动,原本还不错的心情荡然无存。
“你说殷雪罗进门不过一日,就在我的院子里安插了耳目?”
白崇锡俊美无俦的脸沉了下来,他从来不知道,青瞿阁的问题已经这么严重了,随便来个人就能收买下人,甚至掌握他的一举一动。
若真是如此,那么潜藏在府中的奸细,也一定能收买院子里的下人,说不准青瞿阁的风吹草动早已被人洞悉。
阿福点点头,猜测道:“或许,还不只一个。”
“青稞是如何掌管的院子!本世子一直觉得她稳重缜密,才将管事权交予她,她就是这样报答我的吗?”
阿福同青稞关系不错,见世子迁怒青稞,于是大着胆子开口为青稞分辨了一句:
“主子息怒,许是青稞姐姐告了假,院中无人约束,世子妃是主母,下人们不好得罪,所以才能知晓这些事。”
白崇锡觉得阿福说的话有几分在理,但也不是青瞿阁下人轻易被收买的理由。
若无坠马之事,或许他还不会重视,但他一想到庐陵王的奸细,潜伏在侯府中正准备伺机下手,就越发觉得事态严重。
“阿福,去把绿萝和翠桐给本世子带来,我一定要原原本本的知道,那女人究竟是如何打探到的消息。”
阿福不想面对瘆人的世子妃,于是问道:“若世子妃问起,小的该如何回话?”
白崇锡不耐的扫了眼阿福,觉得自己这个贴身小厮太过小心,“我的事,何须她过问,你多带几个人去,还怕她不放人!”
阿福欲哭无泪:小的可不是您,哪敢不把世子妃放在眼里,万一下次“恶趣味”,世子妃吹个枕边风,倒霉的我找谁哭去。
反对无效。
阿福视死如归的带着人来见世子妃,走到门口,见世子妃正在院子里看端木和栖柳练拳。
看着两个丫头你来我往,拳拳到肉的场景,阿福和带来撑场子的小厮甲乙丙丁,脚步微微颤抖。
绿萝翠桐等人看得津津有味,倒是殷雪罗有些意兴阑珊,转头看到焉了吧唧走进来的阿福等人,忽然眼神亮了亮。
“阿福来得正好,光看这些花拳绣腿可没意思,这样吧,你们六个人,和端木栖柳切磋切磋,点到为止。放心,她们两个不过区区淬骨境,被打中就跟挠痒痒差不多。”
阿福满面惊恐:放眼望陵城中,有几家请了起淬骨境的武者?在武者当中,那都是有名号的!世子妃还好意思说挠痒痒,你倒是挠一个给我看看啊!
“世子妃,小的奉了世子爷命,来请绿萝和翠桐姑娘。”
打定主意做缩头乌龟的阿福只当自己没听清,低着头瓮声瓮气的说道。
“请绿萝和翠桐?行啊,等打完这一场就让她们跟你走,端木栖柳,你们若是赢了,本世子妃重重有赏。”殷雪罗十分果决的说道。
面对强人所难的世子妃,阿福咬咬牙,用眼神和其他小厮们交流了一番:
不就是挨揍嘛,咬咬牙就结束了!
福总管,别呀!世子妃带的丫头可是淬骨境,打一拳就像被铁锤砸一下,我们上有八十岁的老母……
没出息!谁还没八十老母似的!不过是两个小丫头,眼睛一闭一睁就过去了,完不成世子的任务,大家都没饭吃!你们这么多人,可以先发制人,一个抓手,一个抓脚嘛!
不成功便成仁的阿福,咬紧牙关领着小厮团冲上去……
一通乱战后,鼻青脸肿的带着绿萝和翠桐走出了院子。
端木鄙视的看着这些人高马大的小厮灰溜溜的离开,面瘫脸吐出一句:“不堪一击。”
殷雪罗打了个呵欠,“娱乐时间到此结束,都散了吧!”
夏嬷嬷担忧的问:“世子爷派人来找绿萝和翠桐,也不知何缘由,万一两个小蹄子在世子面前抹黑大小姐,那该如何是好?”
“嬷嬷不必担忧,世子大约是想从她们口中,知道我如何对青瞿阁的动静了如指掌的,或许,他很快就会亲自来问我了。”殷雪罗解释道。
白崇锡觉得自己或许小看了殷雪罗,连整日形影不离的绿萝和翠桐,也不知道殷雪罗是用什么手段收买的下人。
要么这个女人的手段超乎预料,要么有人在暗中帮助。
他实在不想面对这个狡猾的女人,哪怕多看一眼也深恶痛绝。
但是殷雪罗的这种手段,或许有可能打探出关于奸细的蛛丝马迹,只要自己掌握这些情报,就很有可能从中分析出奸细的身份。
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而且此前他对殷雪罗,也做过一些不合时宜的行为,但都无关大局。
在侯府的利益与亲人的安危面前,他很快就做出了抉择。
暗自下定决心准备去和殷雪罗谈判的白崇锡,刚出房门,就看到院门口两个鼻青脸肿的小厮,随后往新房去的途中,又见到几个同样遭遇的下人。
他骤然停下脚步,“阿福,这是怎么回事?”
阿福羞于启齿的回答:“小的听从世子爷吩咐带了六个人去,世子妃便命她的两个丫头同我们切磋……结果就……就输了。”
白崇锡觉得自己作为主子的脸都丢尽了,但想到受了伤不能动弹的双手,又只好忍下这口怨气,冷道:
“殷雪罗,总有一日,我要把你对我的羞辱双倍奉还。”
打定主意哪怕殷雪罗提出要与自己圆房,也要找出眼线的白世子,迈着忍辱负重的步履往前走去。
最惨不过被一个女人“睡”而已,他安慰自己,然后就走到了新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