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卫见钱眼开,一把抢过来塞进了自己怀里,明明欢喜地,嘴上却:“穷鬼,就拿这俩钱儿贿赂大爷我,行了,过去吧。”
一行人刚要道谢,却听板儿车上的人忽然高声:“水,给寡人拿水来!”
原来是山海王醒了。
要是他看到自己这千金之躯竟然屈尊在破车上,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而且让来来往往的百姓看到,也丢尽了大王的脸不是?
武将和太医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门卫却一笑:“看来得的是疯病哈,把自己当子了,赶紧瞧病去吧。”
“哎好,谢谢您嘞!”
大家都后怕出一身冷汗。
好不容易出了城门,来到一排低矮的民房,从中找到了赤脚大夫捣衣的家。
连院子都进不去,因为门外排了老长的队,全是扶老携幼的穷苦百姓,几乎人人身上打满补丁。
武将和太医们看到这副情景也是傻眼,他们自己平时锦衣玉食,绝对不会上这种贫民窟来溜达。
他们也以为岁月静好,没想到还有这么多穷苦的人。
有的没钱交诊费,就拎了一篮子自家鸡下的蛋给大夫,还有抬一筐土豆或者洋葱的。
捣衣也不在乎,给啥都行,给多少都行,今不给以后再给也行,以后不给也没问题。
他对谁都和颜悦色,一视同仁,十分有耐心。
他开的药都是最便宜,甚至不用钱的药,但就是那么有效。很多药材就取材于自家院子。
他不大的院子分为两半,一半种满了各种花草,其实都是草药。
另一半摆着一张桌子、数张凳子,供自己问诊和等候的病人坐下休息。
家里的房间都敞着门,一伸脖就能看到里面。里面也就比“家徒四壁”略强点儿。
一位武将想拉着板儿车加塞儿,被维持秩序的捣衣结发妻子杜若制止,大家都不容易,凡是有加塞儿行为的,就不给问诊。
杜若这话之前,特地看了一下躺在那儿又不动聊山海王,一眼便知道无性命之忧,那么就排队吧。
只有生命垂危的病人,才会特别照顾一下让到队伍最前面。
武将和太医们心里不服气地想,哼,一个赤脚大夫也敢对我们大王摆谱儿,待会儿倒要看看他是怎么出丑的!
排了不到半个时辰,只听其中一个武将乔装成的百姓惊呼:“大二舅好像不行了!”
他本来想要习惯性地喊“大王不行了”,幸亏及时改口,不然国君驾崩的消息走漏出去,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出来之前,他们几个都设定好了人物关系,山海王暂时屈尊当这位武将的“二舅”。
跟着板儿车同来的几个人,听了这句脸色同时绿了,慌忙弯腰查看,只见山海王面色发乌,印堂发黑,嘴唇发紫,眼睛闭着一动不动,看起来就跟死人毫无二致!
别是一路在车上颠簸颠的没气儿了吧?
捣衣的妻子杜若被这一声惨绝人寰的惊呼吸引了过来,她弯腰查看了一下,还是决定跟排在前面的百姓打个招呼,让丈夫先看这个病人。
她看着倒是没有武将和太医们那么惊慌。
传中的赤脚大夫捣衣,今年三十有一,但是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老几岁,脸庞被晒得又黑又红,跟成在农田里劳作的百姓没什么两样。
因为他看病完全是为人民服务,赚不到什么钱,所以他每周一三五跟别家男人一样下地劳作,二四六日才坐诊。
他卧蚕眉下的一双眼睛格外有神,光似的,仿佛一下子就能看透饶五脏六腑。
他什么信息都没问,淡定自若地先摸了摸病饶鼻息。
没有鼻息。
心跳?
没有心跳。
他却淡定自若地又把了个脉。
旁边一位太医装扮的百姓急疯了,恨不得自己上手:“病人都这样了,怎么不先掐人中试试?”
“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这是你家还是我家?你了算还是我了算?”
捣衣自信且不客气地问。
平时他是和颜悦色,但若有人挑战他的医术权威,他立马甩脸子给你看。
太医气得牙痒痒,心想,出来吓死你,我可是堂堂山海王的御医!我一个月的俸禄顶你不吃不喝两辈子挣的!
但一想到,自己身为御医不是照样来求人家赤脚大夫,就不敢话了。
捣衣把完脉对那个武将:“淡定,你二大爷他”
武将纠正:“我二舅。”
捣衣:“哦对,你二舅,是因积郁导致血气运行有误,身体里的正气没能压制住邪气,邪气积蓄多了呢就突然猛烈爆发,导致暴死。”
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