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帮孩穿街过巷,走了大半晌,终于钻入了一个破砖破瓦的区域。
这里不似那几道主街上显的楼高瓦亮,到处都是烂棚破瓦,路面也是破泥烂砖,除了与濮州城共在一片蓝下,厚土都不一样。
我心中升起了一个念头:贫民窟,古代贫民窟。
但这里人气却比主街上旺的多,不少人都朝那个叫兰哥儿的瘦弱孩子打招呼:“兰哥儿回来了。”
“兰哥儿好。”
“兰哥儿又带回一个呀。”
那个看年龄不大的叫兰哥的显然在这里人气很旺,不停的热情回应着:“恩,王嫂好,我们回来了。”
“赵大叔好。”
“秦大婶好,刚好遇到一个可怜人,遇到山匪了,无家可归,就先给带回来了。”
看着兰哥儿给他们热情的回应,我心里也增添了一种暖意。
看来这些人都不错。
世间总是有很多人,虽然穷,但却富裕着人情味。
过了一些房屋,又越过了些破墙,前边的一帮乞丐孩子,轻车熟路的越墙过巷,我也紧随其后,不久就来到一所破院子处。
院子里有几间房却都破着顶,阳光倾洒下,屋内光线到是极好,但我一下子想到,如果是阴雨气,恐怕就不会如此了。
兰哥儿站定院中,对我道:“不管你是无家可归也好,可怜人也罢,既然来到这里,就要守这里的规矩。否则,现在就走人。我们概不收留。”
我一想这话的在理,忙热情表态道:“兰哥的是,您规矩,我一定按规矩来。绝无二话。”
“好,第一,这里我最大,我了算,不许违逆我的意思。对了,就是必须听我的。”
许是怕我不懂违逆的意思,又给我的更直白了一些。
我点头笑道:“理当如此,理当如此。”
“第二,跟我们一伙,不能偷不能抢,咱虽然穷但却不能像城隍庙高大赖他们一样又偷又抢的,否则一日不留。”这条时,兰哥语气严厉,面色严正,像极了古板的老师一样。
但道理很正。
我忙点头道:“应该的,应该的。不偷不抢。”
“第三,平时不能闲着,要多干活,该讨饭的时侯讨饭,该打扫卫生的时侯打扫卫生,我们这里不养懒人。”
我点头应是。
“第四,记得讨来的东西都是归大伙统一分配,不许私吞,而且,要先让着孩和女孩。这点很重要。能做到吗?”这条时兰哥儿是盯着我的眼睛的。
我立时毫不犹豫的表态道:“一定,一定,应该先让让女,如果有老的还要让老,当然,是指老人,不是指我这种老。”我怕产生歧义,毕竟我与这帮孩子比起来,是老人,所以看到兰哥脸色有些变时,忙解释清楚。
见兰哥一副释然的样子,我也放下心。但突然发现一个问题:这帮孩子里,好像我最大呀,那要让着孩子和女孩,岂不是我最后一个了?那,还有我吃的吗?
“还有,第五……”
“啊,还有呀,好吧,您您。”我没想到这里的规矩这么多,但想了想既然来了,就应该守规矩。
“第五还没想好,想好了再给你。”好在兰哥儿没有再真的出五之后的规矩。
然后兰哥安排了我的房间,正好跟给我送水的黑孩一个房间,虽然了些,但有了栖身之所,已然足够欣慰了。
没有什么铺盖,都是些晒干聊杂草。好在现在正值初秋季节,到也不冷不热。
知道我今遭此大难,又辛劳一,兰哥格外开恩,没有再让我干活,许我先到房间里休息。我累的如同死狗,一躺地就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听到有人呼喊我:“勇哥儿,快醒醒,开饭了。”
本来浑身跟散了架似的我,一动不想动,但听到饭字,猛然一轱辘爬了起来,却见是黑孩,不,她叫沈燕,外号叫燕子的在叫我,睡之前听她这样唠叨着介绍来着,不过我没听的了太多,就睡着了,但她的名子我还是记着了。
沈燕不过八九岁光景,虽然面目油腻污黑,但一双眼睛却黑白分明,鲜嫩无比,透着一股精灵劲。透过黑污,依稀仍能辩出是个面目精致的女孩子,很是招人喜欢。我见她伸着手招唤我,不知道哪来的劲道,一轱辘我就爬起身跟着她出来了。
开玩笑,吃东西哪能错过呀。
只见院中兰哥早已和众人都围成了一个大圆圈,人群中又多了几个我不曾见过的面孔,有两个像是十二三的男孩模样,身体虽然依旧瘦弱,但看骨架已有初成之势,若不是长期的营养不良,恐怕身高都会再增上几分。
人圈中一口大锅里,正沸腾着汤水菜粥,虽然还是清汤寡水,但我还是被阵阵香气迷的两腿发软。
人真是越到穷时越饿。
之前我怎么也不会对这样的菜粥多看一眼,但现在闻着都有些流口水。
我偌大的个子也和一群孩子一样蹲在那里,陡然高了一头,倒惹得不少孩笑出声来,我也是笑呵呵的跟着他们傻笑。
或许是真被打傻了,也不知道笑个什么劲。
我一笑,他们更是笑的开心,唯有那两个个大点男孩子面无表情,但也在众人都忍不住大笑时,跟着笑了起来。
心中突然一暖,这种感觉竟也不错。
蓦然心头又是一酸。此情此景,让我情何以堪。我这个一个1米8多的大个子,竟然和一帮子屁孩蹲地上等着喝菜粥,还是烂菜稀粥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