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崇道出的这一句话,有如惊涛拍岸,激起千层的浪花。
沈云君是周崇的学生?这怎么可能?她不是戏园子里出来的吗?
在场的人均是一头雾水,梁氏和包成茂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可自己的把戏被明眼人拆穿,只有暗自恼羞成怒的份。
但梁氏还在垂死挣扎,嚷嚷道:“我亲自喂了孩子喝药的!那……那就是她开的药不符合我儿子的体质!”
“哼。”周崇把头摇了几摇,细细地端详着小宝道,“你家这孩子全然不像是吃了药,若吃了药不起作用,除非常年缠绵病榻,娘胎里身体就发虚。”
众人面面相觑,小宝平时皮实得很,也就只有这一次犯了毛病梁氏怀着小宝时还下地干活呢,可见这两种情况根本不可能。
“我看孩子不像是多病的样子,却睡得这么沉,是有人故意喂了安神散!”周崇重重一拍桌子,给梁氏吓得一愣,听见他的话,又顿时胆战心惊起来。
“我就说看着小宝不对劲……”“梁氏居然是这样的人。”耳畔传来的窃窃私语,让梁氏有些崩溃。她不过是想多得些银子而已,若是因为这件事而落人口实,以后她还怎么在三河镇混啊!都是因为小宝那个不争气的爹方在!若他争气,自己至于出此下策嘛?
梁氏是方家买回来的媳妇,方在的老爹倾尽所有好不容易给儿子娶了个媳妇,挣下一片家业,可是这方在实在是烂泥扶不上墙,因为滥赌差不多把他爹的遗产输了个精光,现在守着仅存的几亩地种来种去,收成又不好。梁氏原先家境还算不错,只是由于突然的变故才被迫下嫁,又偏偏碰上方在这么个不争气的,哪哪都不顺心。
不过方在对梁氏是一等一的好,有了她和小宝后便收敛了许多,却还是常常被梁氏数落。其实不管他们之间的事情如何,小宝毕竟还是无辜的。
“是真的!我昨日见到梁氏去镇西胡大夫那里买的安神散!”有人站出来作证。
完了,彻底的完了。
梁氏彻底傻了眼,向后一仰,偏生小宝又哭了开来。
这场闹剧的结尾,是梁氏崩溃下为了开脱自己,招了个干干净净,说出这一切都是镇西胡大夫的主意,自己是见钱眼开。就连一旁的包成茂也被她供了出去。
没错,回春堂和沈云君这边互不影响,镇西胡大夫开的医馆却因此变得冷冷清清。他平日里给人抓药治病就喜欢坑蒙拐骗,贪图小便宜,久而久之大家都心照不宣地不去照料他的生意,由此冷淡了下来,沈云君在不远的地方开了医馆,那么大家自然就不去了。于是他把原因归到了沈云君的头上,看中了梁氏和包成茂爱财的特点,鼓动他们为自己做事。
周崇见自己办完了事,满意地哈哈一笑,就要离开,却被沈云君叫住了。
其实沈云君与周崇之间并不是师徒关系,周崇为人低调的很,行踪莫测,唯一的特点就是喜好游历五湖四海,山川大泽,民间传说他有起死回生的妙术,医术十分高超。却也没有人知道他这一身绝技,到底有没有弟子继承。
周崇并不是爱凑热闹,其实,恰恰相反。他并不爱好荣华富贵,过着隐居的生活。他这次游经三河镇,不过是经过这里,听见好像是有人踢馆的样子,像是医闹,一时好奇便走了进来。
这次他一眼就瞧出了端倪,本着天下同行是一家的想法,就替她出了头。说沈云君是自己徒弟的事,纯粹是一时心血来潮,要反驳梁氏,逼她自己说出真相来罢了。
不过刚才那张治疗风寒的方子,属实令他很赞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