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她同意了,他便放下心来了,花朝并未有平民求娶王子的先例,所以为了体现出诚意与礼节,故设置了这个提议,他还真怕她会像大多数女子一样,觉得比男子地位低是一件很丢人的事,好在她并未让他失望。 这顿饭吃的其乐融融算是为年三十暖个场,临散席前,李阿婆直接做主说明儿个还来李府吃,大家倒是没有什么异议,左右都是亲家,在哪都是一样的。 李家人将她们一行人送至门口,算是宾客尽欢,却在她们上了马车走远之后就把李梦寒叫到了她的房间。 “梦寒,你今晚的表现,很不好。”李阿婆叹息着说。对于这千娇百宠着长大的儿子,她还从未说过一句重话,以前从觉得嫁个门当户对的人家,人家倒也不会为难他,可以后,她要与花朝最尊贵的男子做兄弟,共同嫁给一个女子,他若是再使小性子,可怎么办呢。她实在没想到杜若会有此姻缘。 李梦寒着实也是个懂事的人,父亲在他六岁那年病故,他倒也没缠着娘亲要爹爹,这么多年也一直很听话,对待所有喜欢他的人都疏而远之,以为一生不过随便嫁个门当户对的女子,然后相敬如宾,然后终了此生,可没想到命里出了个她,于是再看其她人,再好也看不进了。所以他想了个下作的方法,就算做个丫鬟陪她一辈子也是好的。可人都是会变的,越喜欢就越想拥有,拥有后,就想拥有的更多。他已经食髓知味,再也无法舍弃了。 今夜,的确是他狭隘了,可那是他心爱的女子,如今与别的男子有了孩子,叫他如何。。。。如何平淡的接受这一切。想到这,他不知自己此时是什么表情,不知别人注意到没,但知子莫如母,他的小心思自然是瞒不过母亲的。 “母亲,我都知道,只是。。。有些无法接受罢了。”他似是有些不甘心。 李阿婆看到他这样子怎么不心疼,大户人家三妻四妾的事情多了去了,她不敢说,此时杜若只是有他们两人,若是日后,她再爱上别人,他该如何,“梦寒,你该接受这个现实,如今若若只有你们两个,你们不是仇家,是亲人,这是注定了的,你们该防着的不是彼此,而是外人,若若才十五岁,她的人生还长着呢,未来难保会遇上比你们两个更打动她心的男子,到时你该如何?”她忧心忡忡的讲出了自己的观点,毕竟,人都是会变的,她现在觉得你千般可爱万般好,再过几年可就说不定了。 李梦寒的脸色满是诧异,再多几个人,他便是。。。便是活不成了,只要一想到要与那么多人分享她一个人的爱,他就满身抗拒,既然花清风已经是注定了的,那么别人,休想接近杜若。“母亲,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了。”他的眼神充满了坚定。李母见了,满是欣慰,看来,他真的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 ———— “若若,清风,你们两个来一下。”到了杜家门口,杜母对二人说着,这话一出,蓦然十分识趣的说着,“我去吩咐他们给姐姐姐夫抬洗澡水去。”然后火速离开战场。几人慢慢走着来到杜家的小客厅。 “都坐吧,别拘束,都是自家人。”杜母说着,大家便坐下了。 “我们先前不知道清风的身份,多有冒犯,还请王爷见谅。”她的语气不卑不亢,倒是让人听出她的意思,她是在试探,皇家。或是风王爷这个人对杜家的态度。 “母亲严重了,先前的事多有原因,清风不曾放在心上,往后,也请父亲母亲把清风当做自家人看待,不必多礼。”他笑得十分儒雅,且一直坐直了身子,既有着王室的尊贵,也缓和了杜家人的惧怕之意。 “我把你二人叫来,还是商量婚事,刚才在李家,当着她们母子二人倒是不大好意思问的,这婚礼当怎么办,是办两次先娶你过门,还是办一次娶了你们两个过门?我们想着若是选后者会更好一些,李家那边,也好交代。” 杜若下意识的看向了身边的花清风,她也更偏向于后者,就是不知道他是怎样想的。 “那便遵从大家的意见吧。”他开口回道。一时间屋内的几人都放下心来。 本来还有很多细节的事情呢,家长就是这样,担忧着孩子的一切,可是杜若却说,自己就是做媒人的,又开着婚介所,就不用家人多担忧了,杜氏夫妇一听觉得也对,就放她们休息去了。 临走时,又叫住她们,“未满三个月不可做一些过于激烈的事。”二人听了倒是很难想象这话出自杜母之口,她们二人忍着尴尬和她们道了别。 走出她们的房门,两人便是开始笑了起来,看着彼此的笑,看着看着又觉得尴尬。于是相互微笑着回到了房间。 “今晚,相公宿在哪里?”杜若在房门前巧笑嫣然的问着。他却并没有回她,直接跨进了她的房间,寓意昭著。 院里的小丫鬟看着二人回来连忙吩咐着人抬来热水,这小丫鬟年纪尚小,不知想到了什么,红着脸跑了出去,倒是让杜若有些无奈,她看着花清风,似乎在说,我是那禽兽吗?会对孕夫下手?花清风淡笑着,不发一言。 沐浴这事,还是她服侍着他的,他毕竟怀了身孕,不太方便,她也不放心他自己一个人洗。在帮他脱掉衣服后,她近乎痴迷的看着那稍稍隆起的小腹,刚刚隔着衣服倒是见得不真切,此时看了,才觉得真实起来,她颤颤巍巍的伸出了手,动作轻巧的抚着他的小腹,这里便是她们二人的孩子,以后她会称自己一声娘亲,想到这里,她还觉得有些神奇,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在这一刻才体会的真切。 她蹲在他面前摸着他的小腹,他温柔的瞧着她,构成了一副美丽的画卷。 ———— 第二日一早,一夜未睡的李梦寒便穿戴整齐来到了杜家,表面上是来请大家去李府的,可实际上,却是趁着这时候来个三方会谈。 “她们还没起来?”他赶到的时候遇到了蓦然,于是下意识的问着。 “我倒不知道,你不如去姐姐院里问问丫鬟。”蓦然一脸茫然的回答着,然后匆匆出门,这最后一日,也不可懈怠,总不会有人因为今天是年三十就不去相看人家的。越是过年才越是热闹,若是亲事在新年前谈成,喜上加喜岂不妙哉。想到这,他还觉得自己该早点去,然后早点回来用膳,大过年的,可不好直接在外面用饭。 李梦寒没有问到想问的结果,直接来到了杜若的院子,正好看大小丫鬟在洒水,约莫不过十岁,瞧着倒是可爱。 “你们小姐起了没?”他直接搭话道。 “你是谁?还没自报家门,倒是关心起我家小姐的起居来了,是何居心?”这小童听了他的话后满脸防备,似乎他讲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出来。倒是把他给逗笑了,“我是你们小姐的相公,问问她的起居可是有何不妥?” 这小童一听,不知想到了什么,小声嘀咕道,“难道小姐竟有两位夫郎?”一时间看看他又看看紧闭的房门,不知该如何是好。 “好了,我也不为难你了,就在这里等着便罢。” “那我去给您沏点茶水~”说着便一溜烟的跑开了,也不问问人家要不要喝。他哂笑着,想着杜家倒是招了个怎样的活宝,还真是逗趣呢,原本思索了一夜的事情,倒是被他那逗趣的样子变得不再严肃了。 “安安~”杜若穿着里衣打开门叫着。却没有人回应,只见李梦寒从院中站起走了过来,“若若可是有什么事?” 杜若看着他倒是有点惊慌,让自己未过门的夫郎见到自己早上起来没洗漱的样子实在是太糟糕了。 “小姐您醒啦~”安安端着茶壶走了过来。 “是啊~劳烦你帮忙打些洗脸水来可好,恩,要温的。”茉莉城的冬日倒是不寒冷,只是比夏日稍稍凉快些。但考虑到清风有了身孕,还是该用温水洗脸。 “这位也是您的夫郎?”安安稚气的话语回荡在两人中间。 “是呀,以后你可要记住喽。” “那夫郎便直接进去饮茶吧”,说着他便把茶壶茶杯放在桌上,小跑着离开了。 “方便吗?”他看着她,问道。 “没什么不方便的,进来吧。”里面传出一阵男声。倒是搅得局势更加尴尬了。 最后李梦寒还是进了门,眼睛微不可查的瞧了瞧四周,然后径直坐在那桌旁为自己倒了一杯茶。他刚瞧见了那花清风已经穿戴好坐在床上,等待着丫鬟打水洗漱。 谁都没有先开口讲话,也不知该怎样打破这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