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就到了十二月,杜若亲自跟了进度,争取事无巨细,全在自己的掌握中。 花清风又是许久不见了,大家都知道他忙,便也不会费力去找他。 这次科考是新任女皇登基的第一次科考,意义重大,也是女皇组建新班底的好机会。 可只有最熟悉她的人才知道,她的心根本不在这里,都用在了怎样逃出宫去这件事上。 临近最后的六试,也就是殿试,花清风一方面要看住她,另一方面又要准备科考,避免在这国事之本上出了岔子。 可岔子还是出了,最终进入殿试的二十二人里,有几个是凭了关系进去的,但就是不知道有几个,风王爷派人去暗中去查,进展十分缓慢。 这事务必要在殿试之前解决完成,不然蒙混过关之人成了女皇钦点的进士,骑马游街又被人举报。那,女皇一定会受到影响。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就等着她出错,好欺负她。 历史上也不是没有功大欺主之人,年幼的女皇不懂朝政便是难抵幽幽重口。好在有风王爷一心扶持她,不然这花朝不知要乱成什么样子了。 花清风那辈却不是只有一个皇帝姐姐,上面倒是还有几个姐姐,只是上一任女皇手段雷霆,她们不敢出来造次,再加上没有兵权,没有银子,那什么去和皇帝做对抗。 可现下里的情况却是不同,他的好二姐联合了拥有不少兵权的外姓侯娘。表面上对女皇恭敬的很,背地里密谋些什么勾当就不得而知了。 花清风的手段完全不低于她们,唯一的便是性别,他是个男儿身,注定不能当大任。 “皇上呢?”一大早他就起床带着满身的寒气来到了皇帝的寝室外。 “还没起呢。”皇帝身边的掌事姑姑说道。 花清风皱着眉道,“把她叫起来。” 掌事姑姑不敢不听他的话,只好去叫小皇帝起床。 “皇上,您该起了。” 床上的人没好气的把被子拉上来盖住头部,“不起不起。” 掌事姑姑没法,只得拿王爷来压她。 “是风王爷叫奴婢来叫您的。”她的语气很轻,但床上的人却听了个实在。 只见床上的小姑娘坐了起来,满是委屈的说,“皇叔一大早来做什么啊?” 掌事姑姑回了她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这个,奴婢也不知啊。” 接下来便是一连串的宫女伺候她更衣洗漱。忙完了这一切距离姑姑叫她起床已经过去了一刻钟。 打开门的那一剎,她还被寒风冻的一个凛冽,可见到等在偏殿的皇叔,周身越发觉得冷了。 “皇上,起得很早啊~”花清风黑着张脸说道。 小女皇却是不敢接这话的,把头低的像个鹌鹑,“不早了,不早了。” 花清风的脸上看不出表情变化,倒是让人琢磨不透他在想什么。 “奏折已经堆积了很久,都快落灰了。” 小皇帝心里一紧,果然要问到这事了吗。她支支吾吾道,“这段时间朕都在和太傅学习,未有时间。。” “行了,这都是小事。”他打断她的话。 “我今日来就是想说,琴儿,你也不小了,是该努力用功了,你的身上肩负着整个花朝国的众人,不能懈怠。” 果然又来讲大道理了,她的心里在抵触着这事,嘴上却老实回着,“是的,皇叔,朕知道了。” “那便来谈些正事吧。二十一日殿考您是知道的。” 小皇帝点点头,这事不用自己记,自是有人帮她记着。 “近日查出,这二十二位考生中,有人贿赂了朝中大臣,蒙混过关。” 她一下子睁大了眼睛看着他,她虽是不管朝政,却并不是毫不关心的。这几年也让她深刻记住了,自己是皇帝,掌管这花朝百姓,这合该是她的责任。科考历来是国家选取朝中大臣的重要途径也可以说是唯一途径,是以,听到这事她还是很震惊的。 “这事背后的主谋还未能查出来,涉事的考生有哪几个也未可知,现在我们能做的只是暗中查探,在殿试前找出这些人,取消她们的考试资格。不然。” 他没说,她却已经联想到了不然后面是什么。还能是什么?她从没有一刻是觉得自己没有压力的。母皇仁慈,是以她的兄弟姐妹虽是遭到了打压,却是全须全尾的活着。惦记着她这把椅子的人多得是,倒是不知道是哪个。她不愿意做皇帝是不愿意,可她却是非做不可,不然换了别人一定不会放过自己和父亲。 那帮人,早忘记什么是血浓于水的亲情了。她们记住的怕是只有母皇在世时对她们的打压。这事相当棘手,她很明白。 “朕可以做什么?” 花清风叹了口气,半晌才说,“答应我,这段时间不要再跑出去玩了。” 小皇帝黑着脸同意了。这时候要是还能想着出去玩,只能说自己心太大了。皇叔这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不是?自己好歹是个皇帝,心中还有黎民百姓呢! 花清风见小皇帝这边解决了,也不再多留,继续去处理其他事了。 十二月十日,震惊朝野的科举门爆发了。官方公布的几人都是夺魁重要人选,这时却被说她们早知道题目,只等着考试去将早已拟好的答案再写一遍罢。 这事的曝光引发了广大考生的愤怒,她们声称绝对要揪出幕后黑手,还考场宁静。 在考生的舆论压力下,朝中不得不彻查此事。 ―――― “事情全都按照我们预料的方向发展。”御史大夫满脸喜色的和他讲着。 花清风的脸上倒是不见欢喜,他沉思者,这事不算难解决,却也不会这般容易,对方是谁?她们到底要做什么?这都是她们还没想到的。一想到事情另有发展,他的心就止不住的混乱着。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却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这种感觉让人无挫。 ―――― 此次事件牵扯出的最大官员竟然只是一个茉莉城城主。考生们的质疑声漫天飞舞着,她们要求继续查,彻查下去,找出真凶。 在这样的氛围下,连带着杜若这种不在政治中心的人都在开始思考这桩阴谋论了,只可惜,她的脑子完全不具备这方面的才华,是以也没想明白茉莉城主到底是不是背后最大主谋。 倒是很奇怪的是,高家家主也进了最后的殿试名单,却是没见其受到半分影响。以她对高家的了解,不像是这样的人家啊。但朝中的事自己哪能管的了那么多,是以她不再想下去了,安心的做着生意。 朝中发生了那样大的事,她的婚介所倒是越发的忙了,几桩已经确定了的亲事,双方都非常满意,自会帮她宣传。再加上这套前所未有的程序更加引得人们的信任。 因着科举考,皇城涌现出了许多青年才俊,她们整日里研究着科举门事件,却不知城里的少爷们都把她们当做了研究对象。 于是杜若的日常便多了一事,到她们聚众讨论的那家客栈去搜集资料,事无巨细全都记下来,当然被她一起拉来的还有吴画师,两个人就坐在客栈大堂的一角,一个苦兮兮的拿着画笔画画,另一个捏着几颗花生剥着吃,像是来听说书的,虽说不时也会拿笔记上几句,却终究让吴画师羡慕得很。 “早知道,我也做媒人了。”吴画师叫了一壶很贵的茶,喝着茶才算是少了点埋怨了。反正每次出来都是老板请客,不点白不点。杜若听了这话,笑着回,“你若是有心,完全可以啊,我见你口齿伶俐,倒像个媒人。” “算了算了。”想到这几日她被一群少爷淹没,一个个回答考生问题的时候,她突然觉得媒人也没什么好的,倒是费口舌。 来此处,说是收集情报,其实也算是出来避避风头。自从知道了婚介所有一手资源,各家的小少爷便坐不住了,都来这报名还带着打听。 来的都是客,不回答哪个都不对,索性躲出来,将烂摊子留给那几位媒人。 “风王爷的办事效率忒慢了些,这都十七号了,还没个新的头绪,还有这朝廷,殿试还会不会如期举行啊。”人群中有一人大声说着。 听到风王爷,杜若的耳朵立刻支了起来,别人不知道,她还不知道?花清风那厮每日忙的都没时间回家,便是回家了也只是看她一眼收拾点东西就又进宫去了。他的皮肤一向白嫩的,这些日子许是熬夜熬多了,眼底下的乌青不知道多深 。所以杜若打心底里觉得,百无一用是书生,没事乱说也是书生。正当她默默吐槽那书生时,又一人发言了。 “非也非也,风王爷办事一向认真。再者这科考背后不知道水多深,查的久些也是应当的。 ”这人笑得温和,从面容上判断,年纪大概在四十多岁。 “还是高姐通情理。”又一人称赞着她。 高姐?杜若朝那边望去,她对高姓的认知只有一人。 “希望高姐能如期参加殿试。”人群中有人恭维着。 杜若仔细想了想,有些不确定,“吴画师吴画师。” “恩?”她爱搭不理的回道。 “这殿试名单里是不是只有一个高姓之人?” “对啊,还是咱茉莉城的人呢。” 杜若略带深沉的看着她,这人在这时竟能和一众书生谈笑风生?究竟是太没压力?还是胜劵在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