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浅回了神后,却是见着侍卫们捧着一物回来禀报。 她几不可见的扯了扯唇角,盈盈水眸中闪过一丝冷意。 只见那侍卫将那物品呈了上去,沉声道,“奴才办事不力,只找到了这被烧得还剩了一角的百寿图。” 众人皆是脸色变了,若是这百寿图当真确定了是皇后授意去偷得,这宣武侯究竟存了什么心思。 李邺祈神色凝重地看着手上这绣品的一角,这一角上正好有梁秀锦的独特标记和一个甲骨文“寿”字。 他眼眸微眯,姑且不看这事真与假,倒是一次扳倒宣武侯的好机会。 玉清浅在堂下淡淡看着李邺祈的神情,那一角的绣品自然是她事先安排的。 那所谓的梁家宝藏自也是寨主胡诌的,是他计划中的一个环节。 当时玉清浅提出疑问,光凭此物便如何能扳倒宣武侯。 寨主眸色变化莫测,最终嘴角微勾,“就算此物无法一次扳倒宣武侯,也必定能加深皇上对宣武侯的嫌隙。” 他们等的就是李邺祈的忍不住动手。 玉清浅气定神闲地站在下方期待着李邺祈接下来的反应。 只见他沉声问道,“物证在此,叶姑姑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叶姑姑惨白了一张脸,她突然瘫软在地上,凄声道,“皇上,奴婢冤枉,奴婢从来不知此物啊。” 她突然又似乎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猛地抬起头,指着一旁的玉清浅,沉声道,“此事皆是玉昭仪一人之言,谁又能证明此物真的有宝藏地图。” 玉清浅微微勾唇,抬头看向李邺祈扬声道,“不知皇上是否可以让臣妾演示一番?” “自然。”李邺祈将那一角的百寿图重新放在了托盘内,让太监呈了下来。 玉清浅吩咐一旁的太监们去准备一盆水和烛台。 待水来了后,她轻轻将那一角放进水中,浸湿了后又拿出来,在火上炙烤了片刻。 待至七八成干时,那寿字中的那一点旁出现了一条不易发现的细线向上延伸着。 这细线只能是在被水浸湿后,再被火炙烤至无水滴滴下之时方可显示,等到完全炙烤干时便会消失。 玉清浅将这一角又重新让太监呈了上去,方解释道,“皇上,这原本一整块的百寿图如此做方能显示完整的地图,如今只有这一角便也只能看出这一条被截断了的路线。” 她缓了缓又道,“因着这百寿图被小人毁了,导致臣妾无法自证。” 玉清浅又看向叶姑姑,唇角微勾,冷声道,“若是叶姑姑抓着这点不放,也太奇怪了不是。莫非叶姑姑就是指望如今的形势方才毁了这百寿图?” 李邺祈在座上蹙眉看着那一角百寿图上的细线,他到底是存着疑惑。 他无法完全信任玉清浅,但若是她说的句句属实,那宣武侯派人偷这百寿图莫不是起了做谋逆的准备。 宣武侯手握重兵,如今他快而立,竟仍是不肯放权。 若是宣武侯再得到这么一笔财富,李邺祈黑眸中闪过一丝杀意。 只见下方席中一个正临花甲之年的老臣突地站起身行礼后,方缓缓道,“皇上,臣曾与梁国公为挚友,倒是听着他曾说过将大部分财产藏在了某处。想必这世间存在梁家藏宝图的可能极大。” 玉清浅倒是颇有些意外地将视线投去那老臣身上,不知是寨主私下找了那老臣,还是那老臣于宣武侯有仇。 不过无论哪一种对现如今的形势都是极有好处。 那叶姑姑也是感受到了现如今形势,忙慌忙地辩解道,“皇上,奴婢真的没有偷玉昭仪的百寿图,奴婢冤枉啊,还请皇上相信奴婢。” 皇后坐在凤位上,缩在袖口中的手微微颤抖着,她也是意识到此事非同小可。 以着梁家的财富,可养百万雄兵。 倘若这事没法说明白,免不了他人想入非非这宣武侯起了谋逆之心。 皇后愤恨地看向下方的玉清浅,必定是这贱、人设计的。 她咬了咬牙,站了起身道,“叶姑姑,本宫终究是看错你了。原本你在本宫殿中小偷小摸也是罢了,今日竟然偷到了玉昭仪那儿。” 叶姑姑突然震惊地抬头看向皇后,从皇后那凤眸中读出的意思让她心惊。 是了,物证都在此,就算她再怎么辩解皇上会选择不相信玉昭仪而相信她吗。 甚至是连皇后也不愿意保她,她成了个弃子。 叶姑姑瘫软在地上,唇微微颤着,却是未在说出辩解之词。 此时宴席中宣武侯那一派的臣子们也纷纷看清风向,站起身为宣武侯辩解道,“宣武侯忠勇无比,一心只为皇上,又怎么可能会暗自授意奴才去偷这所谓的藏宝图。” “宣武侯现如今还在边境与大凉作战,还请皇上不要让多余的猜疑破坏这边境的战事啊。” “臣附议。” 不停地有臣子站出来为宣武侯和皇后辩解。 玉清浅抿了抿唇,终究这招不可能扳倒宣武侯的了。 李邺祈眼眸中闪过一丝冷意,看着下方一群为宣武侯说话的臣子们,喉结微动,方露出一抹笑意缓缓道,“宣武侯对朕忠心耿耿,朕怎么可能如此看他。” 他顿了顿,方道,“朕也认为是这奴婢手脚太不干净。” 李邺祈笑着看向一旁面色苍白的皇后,微微指责道,“皇后你的性格太过良善,这平时就是太纵着奴才了,今日朕就帮你处置了,如何?” 皇后从心惊中缓过神来,勉强扯出了笑道,“还望皇上替臣妾决策。” 李邺祈将头转了过来,看着下方冷声道,“把这贱、婢打入地牢,三日后处死。” 看着叶姑姑像是失了魂一般未做任何挣扎便被侍卫拖了下去。 玉清浅抿了抿唇,这叶姑姑为虎作伥,到底还是被她的主子给弃了。 玉清浅刚想退下,却见李邺祈招了招手让她与其共坐。 她几不可见的蹙了下眉,方又扬起唇走了上去。 在李邺祈身边坐定,方听到他在耳侧轻声问道,“爱妃可还记得那藏宝图的路线。” 实际上藏宝图根本就是寨主瞎诌的,就算有也不在那百寿图中。 玉清浅抬眼看向李邺祈,从他的眼中读出了慢慢的探究,她摆出一副颇受了委屈的模样道,“臣妾愚笨,又怎么可能记得住路线。” 她微垂了眼睫遮住那美眸的流光玩转,愧疚道,“都怪臣妾保管无力。” 李邺祈心微微一软,抚了抚她的青丝道,“朕又未曾怪你。” 见着太监们为玉清浅拿来了碗筷,他为她布了道菜,柔声道,“方才在下面费了不少时间,怕是自开宴你还未曾好好吃过,怕是饿了吧?” 玉清浅点了点头,便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这开宴一事接着一事,她倒还没顾得上吃东西。 下方不停地有人上前来祝寿送礼。 玉清浅独自吃的香甜,也没忘记偷瞄一眼孙则杨的方向。 却见着他的位置空了,她筷子在半空中停顿了下,随即又恢复自如吃了起来。 待玉清浅吃的差不多了,这送礼的环节便也结束了。 她拿起锦帕抹了抹唇角,颇有些期待地看着一群缓缓迈着小步子身穿水蓝色舞衣进殿的舞姬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