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浅边说边观察晚凉的神情,她方才故意将药方名说错,晚凉却没有任何反应。 看来是真的在唬他们。 确认了寨主确实是在唬他们,玉清浅接下来说针灸方时便不顾忌了,随便想了几个穴道说道,“百会穴,地仓穴,天突穴,球后、穴。” 孙则杨:…… 玉清浅看到孙则杨的神情复杂地眼神,心里清楚得跟明镜似的,她大概是一个都没蒙对。 中药名倒也还好。 针灸方中穴道名字那么难记,她自然是一个都记不得了。 刚刚所说的这些穴道,还是她在现代时无聊查减肥穴道知晓的。 没想到现如今倒是用上了。 她不由有些感触知识的可贵,果然要学到老活到老。 果然玉清浅成功糊弄住了这群山贼,山贼众人带着他们来到寨主父亲的房前。 刚一进门,便看见一个老头正乐滋滋地看着几个女子歌舞,身边还有个俏丽的丫鬟服侍着他喝酒。 她眉头抽了抽,有些艰难地转向寨主问道,“这是你父亲?” 寨主一脸理所当然地道,“当然。” 玉清浅:…… 怪不得、他说、还可以拖几天。 照这情形,拖个几年不成问题。 老头看到他们进来,忙开心地朝他们招招手道,“来,儿子,一起看舞。巧儿她们正好排出了新舞,还有这晚凉酿的梨花酿真的是一绝,快来陪爹喝一杯。” “父亲,您不是说您的风湿症又犯了吗?”寨主指了指孙则杨他们俩道,“儿子特意给您请来了京城顶尖的大夫。” 老头闻言,打量了下孙则杨和玉清浅,神情渐渐严肃。 半晌他道,“儿子你带着人先出去,我要和这两位大夫好好谈谈。” 寨主还想说些什么,“可是……” 老头一脸严肃道,“难道你想忤逆爹吗,爹有要事与他们相商。” 寨主虽然心存疑惑,却还是依言带着众人出了门。 玉清浅见老头一脸严肃,心微一惊,抿了抿唇小心开口道,“老人家,您的病其实不是寨主所说那般是风湿,是吗?” 只见寨主皱着眉,深深地叹了口气气道,“真实的病情我不希望他们知道,也希望你们一定要守口如瓶。” 她与孙则杨对视了一下,她心中渐渐明了,怕是这老头自知得了绝症,不想让寨主知晓吧。 她心中微微叹息,生命的脆弱。 孙则杨走向前,坐在了老头面前,缓缓说道,“还请老人家伸出手腕,容在下给您把脉。” 老头微微摇头道,“我自己的病情自己清楚,不需要大夫您再帮我把脉了。” 孙则杨蹙了蹙眉头,劝道,“老人家,脉还是要把的。只有把了脉,在下才好帮您治疗。” “不必。”老头摆了摆手道,“我自己告诉你们。” 玉清浅有些担忧地看向老头,她蹙了蹙眉头,也不知道孙则杨能不能治好老头。 只见老头缓缓说道,“我得的是——” 他顿了顿道,“痔疮。” 孙则杨:…… 玉清浅:???!! 这老头是在耍他们吗?! 老头神情严肃地看向他们,沉声道,“此事你们不得传出去,太有损我的威严。” 玉清浅心中的担忧荡然无存,在一旁愤愤地磨牙,她只想打人。 “那你还一副得了绝症的模样?” “痔疮难道不算绝症吗?”老头振振有词道,“来来回回给我找了好几个大夫,总是好了又复发。” 他接着说道,“来麻烦孙大夫帮我开个药方。” 他找来纸墨笔砚放在桌前,玉清浅不情不愿地走了上前帮孙则杨磨墨。 她偷偷打量着老头,突然意识到,这屋子里只有他们三个人,她和孙则杨还制服不了一个老头? 他们完全可以劫持老头,利用这个机会逃出去。 玉清浅默默放下墨块,悄悄地从衣袖中微微伸出珠钗的尖头,看向老头柔声道,“老人家,这人老了,毕竟容易小病不断。小女子帮你把个脉,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小病,趁手给治了。你说是吧?” 孙则杨闻言皱了皱眉,估摸着玉清浅怕是又要用老招,忙扯了扯玉清浅的衣袖,冲她微微摇头。 可是,错过这次机会,下一次逃走便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她可不想当这寨主的第十八房姨太太。 玉清浅毅然决然地将衣袖扯了出来,温柔地笑着看向老头柔声道,“老人家,麻烦将手伸出来。” 老头犹豫了下,将手伸出来。 玉清浅趁其不备,便想拿着珠钗抵住老头脖子。 可她方从袖口拔出珠钗,老头瞬间掌风袭来,用肉眼不可见的速度迅速夺去了珠钗,站在桌对面冷眼看着她。 他冷声问道,“小丫头,拿着珠钗做什么?” 玉清浅咽了咽口水,也知道自己闯祸了,不敢多言。 只见老头手中慢慢用力,珠钗一瞬间变成了粉末, 她心下一惊,后退半步。 老头冷笑一声道,“小丫头,你的招数还浅着呢。” 话语刚落,一掌带着风便劈了过来。 玉清浅有心闪躲,却是来不及,惊吓之余只感到身体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一瞬间孙则杨已抱着她闪躲到一旁,那掌只是恰好擦过孙则杨的衣袖。 玉清浅睁眼细瞧,他衣袖侧面的布已经几近残破。 她心中后怕,不敢想象若是这掌打到她身上会是怎样。 玉清浅的脚还是软的,只能牢牢搂着孙则杨的脖颈。 她甚是觉得自己没脸见孙则杨,将脸埋于他胸前闷声道,“我错了。” “知错就好。” 孙则杨知道她惊吓地不轻,倒也未责怪她,他轻轻放开抱着玉清浅的手臂,让她躲至自己身后。 他柔声道,“下次可不许这么冲动了。” 玉清浅躲在他身后闷闷地道,“知道了。” 老头有些意外孙则杨竟能救下玉清浅,看着孙则杨惊讶道,“没想到你作为一个大夫,武功竟如此精湛。” “前辈过奖了,是前辈手下留情,才得以有机会让晚辈出手相救。”孙则杨不缓不慢道,“并且在下知晓,就算在下不救,前辈也不会伤害浅浅的。” 老头冷哼一声道,“你个小屁孩知道些什么。” 孙则杨微微一笑道,“据小辈所知,飞雄将军怎么会伤害柔弱的女人呢?” “你看看她,哪一点柔弱了?”老头气的胡子直翘道,“我还没见过哪个柔弱的女人有那种胆子,举着珠钗就往老人家脖子上刺。” 玉清浅从孙则杨身后伸出一个脑袋,冲着老头反驳道,“还不是你那好儿子,我都已告知他我已许配他人。他却不管不顾,夺人妻子,逼我做妾。” 她冷声道,“子不教父之过,还不是你没教育好。” 她顿了顿补充道,“而且臭老头,我只是想挟持而已。我可没想伤及你半分性命。” “你叫谁臭老头,没教养的臭丫头。”老头闻言气声道。 “不是你还能是谁。”玉清浅冲他做了个鬼脸。 老头气的胡子翘了起来,举起一掌威胁道,“臭丫头,你是不是还想吃我一掌。” 玉清浅闻言赶忙又躲到孙则杨身后道,“孙大人救我。” 孙则杨看着躲在他身后的玉清浅微微勾唇,眉角眼梢都渗透出他自己都未发觉的一丝夷愉。 老头突然意识到什么,惊讶地看向孙则杨道,“你如何知晓我乃飞雄将军。” “前辈为大延立下赫赫战功,您的腾风掌名震江湖何人不知晓?” 老头不买账冷哼一声道,“老夫早在二十年前便已退隐江湖,你又如何知晓老夫的腾风掌何样?” 孙则杨微微一笑道,“年幼时,家父曾演示过给晚辈看过。所以这腾风掌晚辈也是略通几招。” “我这腾风掌世间也就几人习得,”老头闻言皱了皱眉问道,“你的父亲是谁?” “孙良函。” “原来是那个老家伙。”老头恍然大悟冷哼一声。 他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忙有些急切地道,“你的母亲近日如何?” “家母甚好。” 老头有些期待地看向他道,“那她平时有没有提起过我?” 孙则杨缓思索了一番,缓缓道,“家母说您是大英雄,十分敬佩您。” 老头明显有些失望道,“就这些?” 孙则杨闻言笑了起来道,“前辈不必失望,家母常常提起您,敬佩之情溢于言表。” 他有些自嘲道,“敬佩之情?” 半晌又微微垂头丧气道,“我要她那敬佩之情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