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衡道:“你看什么呢?”
御阳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这座宅子,跟我们家的老宅好像啊……”
杜衡道:“你那么就到我家来了,还能记得你们家老宅子长什么样?”
御阳道:“时候常一个人蹲在宅子门口玩,大门的样子,是我能记住的为数不多的东西了。”
杜衡抬头看了看宅子的门顶,上面空空如也,连块牌子都没有,只有门楣上挂着一个酒葫芦。
杜衡正疑惑,宅子的大门却吱嘎一声开了,里面走出个衣衫火红、容颜绝丽的女子来。
“几位客官,是要住店吗?”
那女子纤腰款款,声音不出的甜腻动人。
杜衡心下大奇,住店?敢情这是个客栈。可是,谁家客栈修成这个样子,还大门紧闭的,这还做不做生意了?
那女子好像看穿了杜衡的心思,露出一个荡漾心神的笑容道:“我们店不是什么人想进就能进的,平日里接待的都是不远万里而来的达官显贵,并且还要经人介绍才能来,”那女子将眼神把杜衡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恨不得马上吃了他,“我是这里的店主,见几位气度不凡,风流似神仙,料想整座城里也就只有我们店才有资格接待几位了。”
那女子把大门一敞,侧身做了个“请”的动作。
杜衡见那女子上上下下把自己瞧了个遍,倒是一眼都没有去看身后兰家那两个美男子,虚荣心暴涨,大摇大摆地进了门。
六个人跟着店主进了大门,穿过一个厅堂,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整座宅子似建在一座湖上。宅子里屋舍十余间,如悬空的船星罗棋布地凌驾于湖的上方。
屋舍与屋舍之间靠精美的汉白玉石桥相连相撑,屋脊飞檐参差错落,屋舍内灯火通明,时不时地传出阵阵女子悠长的歌声和男子的喝彩声。
宅子从外面看毫不起眼,里面却别有洞,当真是一处躲避世俗的好消遣。
店主引一行人进了间屋舍。屋舍里面很宽敞,陈设华美而精致,一看就价格不菲。屋内除了基本的设施之外,房间的一侧还有一个的台子可供表演,甚至台下还摆了躺椅。
杜衡心下唏嘘,还是有钱人会玩啊。
六人在桌旁坐下,不一会儿,几个绝美的女子便端上饭菜,为众人一一摆好碗筷。往来穿梭,带起香风阵阵。
店主立在一旁,笑盈盈道:“几位客官好运气,今夜子时,我们店会在这湖中央的台子上献舞一支,名为望月之舞,好多客人都是慕名而来,几位客官也要赏脸哦。”
杜衡心中荡漾,刚想满口答应,抬眼看见慕予寒若秋水的脸,马上改口道:“不了不了老板娘,我们明还要起早赶路,就不麻烦了。”
杜若见杜衡一脸假惺惺,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吃过饭,六个人分作三拨,各自回了房间。
杜衡倒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尽是各路绝色妖姬在湖中心上下翻飞的场景,早已把夜行游女的事情忘在脑后。他瞥了一眼旁边床上的御阳,发现御阳已经开始打起呼噜来,便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心下怀疑御阳是不是断袖,从来对男女之事不感兴趣。
想到这里,杜衡不禁打了个寒战。御阳若是断袖,那自己岂不危险?
杜衡赶紧使劲晃了晃脑袋,想把这个荒谬的念头甩出去。忽然,一阵丝竹之声从外面传来,似乎子时已到,望月之舞即将开始。
杜衡心中一动,瞥了一眼正在熟睡的御阳,发现他还跟刚才一样,连姿势都没变。便轻轻跃起,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门,飞身来到舞台附近。
悬在湖上的府邸里渐渐起了薄雾,月光透过薄雾,笼着高低错落的亭台楼阁。
湖中心的舞台上,十几个身着白衣的美丽女子正轻歌曼舞。丝竹管弦之声如怨如慕,如泣如诉,歌女们腰肢轻转,衣袖翩翩。
台下聚满了歇宿的客人,正不停地拍手叫好。
杜衡竟看得有些痴了,他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么多漂亮的女孩子跳舞。
忽然,一只手伸到了杜衡的下巴底下,吓得杜衡猛地往后一躲。他刚要拔剑,发现那伸手的人,竟是杜若。
“啧啧啧,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快帮你接着点,免得你在这么多人面前,丢杜家的脸。”杜若嫌弃得直咂嘴。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流口水了?”
“你确实流口水了呢……”
御阳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站到了杜衡背后咕哝了一句,吓得杜衡又是一哆嗦。
“嗬,真是看得入迷,要按往常,你岂会感受不到我们俩的存在?我算是知道什么叫见色起意了。”杜若冷嘲热讽道。
“我不同你讲,”杜衡转头问御阳道,“我问你,这舞美不美?”
御阳似乎有些为难,目光在杜衡兄妹的脸上摇摆不定,支支吾吾不出话。
杜衡看他这副傻样,一摆手道:“算了算了,问你也是白问。”
忽然,杜衡感觉好像有哪有点不对头。
好安静,丝竹之声好像停了!
杜衡猛地回头朝舞台那边望去,只见舞台上的白衣歌女全部呆视前方,一动不动地立在台上。台下的客人也都垂着头,双手耷拉在身体两侧,直挺挺地杵在地上。惨白的月光下,景象尤为诡异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