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淑珍听了舒意安的话,伸着双手,苦笑了下,“我也想多做点,可我这双手只能做这么多。”
舒意安亲昵的挽住吕淑珍的胳膊,嘿嘿一笑,“妈,咱们村不是也有手艺很好的人嘛,你可以收购她们的老虎鞋,一双可以定个两块钱,卖三块钱。”
吕淑珍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生个女儿,在小儿子四岁的时候,丈夫就牺牲了,每天都挖空心思的想着让四个小子怎么不饿肚子,怎么才能养活他们。
而四个小子再孝顺,也不如女儿那样贴心,被人这样挽着胳膊还是头一次。
眼眶有些红,忙低下头,深吸口气,调整好情绪,才抬头看向舒意安,“这样做可以吗?”
“当然了。”舒意安看到吕淑珍微红的眼眶,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吕淑珍的表情自然是不想她看出什么,她也就当作没有看到。
“妈,您看呀,有些人她就不喜欢做抛头露面的事情,尤其您这个岁数的人,大部分人是放不开的,你去收购她们的老虎鞋子,行情一定不错!”
吕淑珍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么个理,“行,我现在就去找村里手艺比较好的老姐妹,看看她们愿不愿意卖给我。”
看着吕淑珍兴高采烈的出去了,舒意安轻笑了下,进屋拿了钱就去镇上的供销社扯布。
谢香霁一直躲在屋里没有出来,趴在门缝朝外偷看,看到吕淑珍跟舒意安一前一后的出去,这才走出屋子。
冯月端了一大盆子脏衣服出来,没办法,一大三小四个男人,尤其三个孩子,早上穿的明明是干净的衣服,到了晚上就跟在土里滚过一般,脏得都没法看了。
看到谢香霁脸是肿的,走路也有些不得劲,垂下眼帘,当作没有看到,像是平常一样,自然的打招呼,“二嫂。”
谢香霁一直盯着院门口在看,没有注意到冯月出来,听到她的声音,吓得身子一抖,缓了会,才道,“嗯,你洗衣服呢。”
“是啊,这几个小子一天一套衣服都脏得不行,不洗没办法。”
冬天的水有些凉,冯月打了井水,井水里刚打出来的是温的,手刚伸进去的时候有点冷,洗一会就感觉不到冷了。
谢香霁走到冯月的身边,轻咬着下唇,好一会儿,才小声问道,“冯月,你说我要是像大嫂一样做衣服,能卖出去吗?”
冯月洗衣服的手一顿,低头撇撇嘴,就谢香霁这样的,只跟大嫂学了几天就这样对待大嫂,这人品啧啧啧,如果不是妯娌,她真不想理她。
但这话冯月只会心里想想,不会面上表现出来,更不会说出来。
再说了,她只要将她的小家过好就行,老二家的她也管不着。
抬头,冯月笑了笑,“二嫂,我也不懂做衣服,这个你问下大问下二哥吧。”冯月本想说问大嫂,想到谢香霁现在跟大嫂的关系,话锋一拐,讪笑了下,继续低头洗衣服。
谢香霁脸色一变,大什么?她是想说舒意安吗?
嘴角扯了扯,谢香霁什么也没有说,转身进屋了。
冯月抬头看了眼谢香霁的背影,轻吁一口气,继续洗衣服。
谢香霁回屋后,越想越气,冯月是想说她不如舒意安吗?
是不是家里其他人也是这样认为的,昨晚程海峻打她的时候,他们闹得那么凶,三房跟四房就跟死了一样,没有一个人过来劝架。
谢香霁想了会,爬到坑角翻了翻,看着手里的五十几块钱蹙眉。
加上昨天舒意安给她的二十五块钱,还不到一百块钱,这么点钱怎么买缝纫机啊。
没有缝纫机她也没办法做衣服啊。
谢香霁想到什么,眼睛一亮,拿围巾将头裹住,只露出一双眼睛,这才朝外走去。
出去的时候,也没有理冯月。
冯月手上全是泡沫,举起手看了眼谢香霁,无奈的摇了摇头,二哥娶了这么个女人,也是倒霉。
单家。
单冬妮是昨天下午被放出来的,回来后就将自己一直关在屋子里,连饭也没有吃。
周娥跟单长根急得在堂屋直转圏,怕她跟上次一样,饿了几天饿晕过去,现在他们家可真是没有一点钱,她要是进了医院,也没钱交医药费啊。
周娥走到单冬妮房间门口,抬手敲了敲,用从来没有过的温柔语气说道,“冬妮啊,你给妈开下门好不好,有什么事你给我们说,乖宝,听话。”
周娥说话从来不是吼就是喊,更别说用这么温柔的语气说话了,不仅听得单长根鸡皮疙瘩出来,就连屋里的单冬妮也忍不住伸手搓了搓胳膊。
如果周娥用她平时的口气跟她说话,她还能接受,现在这么一来,她更不敢出去了。
她害得周娥跟单长根丢了这么大的人,她又被关进警察局里几天,他们会饶了她吗?
正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了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