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庭芝叹息几声,不再说话,第二天交接了手中工作,便带着人出了濠州府,他要去襄阳上任,那儿的事情更加复杂,不然皇上不会派他去主持大局。
郭怀三带着两个儿子在城外长亭相送,他不能跟从李庭芝去襄阳,他是自由身,朝庭有难需要他帮忙,他一定尽全力相助,如今两淮无战事,也用不上他帮助,皇上当然也不会想起他。
郭怀三拱起双手说道:“我把犬子就托付给兄弟了,以后他就是李家的人,该怎么教训就怎么教训,遇上麻烦,可以找我,即使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
李庭芝有点伤感,这次能击败忽必烈,郭家父子功不可灭,可是,他不能把郭怀三相助的事上奏皇上。
如果那样做,定然会引起轩然大波,朝野震动,有人会受到牵连,想当初权臣史嵩之都没有说服皇上重新启用郭怀三,他李庭芝在朝中更没有那种份量与本事。朝中之水,又浑又浊,只有置身事外,才看的清楚。郭怀三淡泊了功利,就任他去吧。
李庭芝抱拳说道:“亲家放心,郭世州有你风骨,文武全才,将来定是朝中栋梁,我自当栽培他,让他建功立业,振兴大宋,扬我国威。”
“有你管教我就放心了,我就不再相送,就此别过。”郭怀三端起酒杯与李庭芝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李庭芝望着远去的背影,心中甚是凄凉,郭怀三报国无门,只能隐退江湖,这又能怪谁?朝中没有称职的宰相,地方没有廉洁的父母官,风雨摇摆中的大宋江山能够维持多久?他没有信心。如果孟珙、余玠还健在,也许他们能力挽狂澜,大宋还有希望。
相缝时缘,离别也是缘,郭怀三没有李庭芝那么多感慨,他现在心平气和,着重修炼静心静气,世事无常,风水轮流转,未来是什么样子他不想过多的考虑,因为人无法把握未来,神仙也不知道他明天的日子怎么样?何必自寻烦恼,开心过好每一天那才是真谛。
这次回腊黑岛,不必绕道扬州,而是直接经过临安反而要节省半个月时间,郭怀三还是多年前去过临安京城了,没有好好玩过一天,这次路过不妨好好玩两天,散散心,再带些好玩的玩具回去,儿女一大堆,不能空着双手回去。
余如孙的妻子儿女还在怀花岛,也要给他们带些东西回去。人家把家小托付给他,他就得尽责任。
十一月底,郭怀三父子三人乘着商船到了京城,码头上人山人海,南来北往的人络绎不绝,父子三人下了船,穿梭在滚滚人流之中。俊男靓女,养眼爽目,那繁华无以形容。
郭怀三雇了一辆马车,让马夫直奔西湖,他要在西湖边租几间客栈游玩两天。
黄昏时分,马车在西湖边停了下来,车夫说道:“客官若要赏西湖,最好欣赏西湖的夜景,那才令人流连往返,不想认父母。”
郭怀三才不会相信车夫的吹牛,大冬天的冷气逼人,晚上谁还出门看西湖夜景?除非有病啊。
郭怀三下了车,付了十文钱,便去寻找客格,走了好几家客栈,都是人满无房。
于是干脆向最豪华的一家客栈走去,客栈大门上挂着一幅大扁,春梦客栈。
郭怀三觉得好俗气,还春梦客栈,不如叫幽梦客栈好听。
“客官是住店还是打尖?住店每晚一两白银,打尖五十文。本店价格昂贵,只招待天下文人雅士,若是凡夫走卒恕不招待。”两个小二站在门口解说,也在拉客。
所谓打尖就是休息一两个时辰,不是住宿,那费用其实很高。
郭怀三笑说道:“住两个晚上,给我三间屋子。”
“不知客官在哪儿高就?报上名号,我才好引入大堂,不然进去了也会被里面的小姐姐赶出来。”小二弯腰行礼,十分礼貌客气。
“鄙人郭怀三,外号炮祖。”郭怀三笑说道。
“原来是炮神!虽然不是文人雅士,却也是英雄,我带你们进去,请随我来。”
小二恭恭敬敬的引郭怀三父子走进大堂,堂上两位姑娘上下打量了一番郭怀三。
其中一人问小二:“他有功名吗?是不是雅士?老板说了,这儿只住文人,不住武将,被发现了,你我都要丢掉饭碗。”
小二如实回答了一遍。姑娘笑面如花,说道:“请你们另找客栈,恕不接待。”
小二不好意思的说道:“郭将军,小人帮不了你,你还是另找住处,晚了更不好找。”
郭世汉一听,心中不服,说道:“为什么不让小爷住?小爷给你们钱,没有小爷在前线打仗,你们能安安稳稳的坐在这喝茶?”
“一个小兵而已,滚!不然叫人把你们轰出去。”姑娘杏眼一瞪,立即翻脸,突然大怒。
郭怀三笑了笑,喝住儿子,没有说话,一个客栈也这样讲究,真他娘的见鬼了。城里又不止你一家客栈,郭爷就不信找不到住宿。
郭世汉不服,一口唾沫吐在姑娘的脸上,敢侮蔑他!小兵又怎么样!没有小兵,能有大宋吗?
姑娘受侮,立即放声大骂,骂声引来一群黑衣打手,举起木棍把郭家父子三人围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