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张青伏在地上,微微颤抖。
“嗯。”
皇帝沉吟一声,挥手让周围的太监宫女都退下,留下暗处几个人,妖冶的兰花面具毫不遮掩。
可惜张青并未看见。
“皇上,小人有要事禀告!”
“罗唯……罗唯曾经是荣亲王的亲卫!”
“哦?荣亲王?”
居于高位的男人,双眸微睁,眼底一片阴影,看不清神色。
见皇帝开口,张青想注射了兴奋剂似的,猛地挺直身子,瞳孔放大,整个人十分亢奋。
“是!而且……而且杀清平县主,也是荣亲王给他的任务!县主不是我伤的!”
“是吗?”
张青大喜,以为皇帝相信了,连忙磕头。额头撞击石板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大殿内,显得有些诡异。
“皇上!小人所说,绝无半点虚言!若有欺瞒之处,就罚……就罚小人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
角落里那人轻飘飘的念出来,叫张青浑身一颤。
“好了,朕知道了。”
皇帝缓缓道。
“对……对了!皇上,还有一件事。”
“什么?”
“宣平侯的半块兵符,在荣亲王手中!”
皇帝猛地睁眼,多年来身居高位的气势全然爆发出来,像一头亮爪腾空的飞龙。
张青咽了咽口水,身子一软,瘫倒在地。
“你吓到他了。”
角落里发出一声轻笑,张青吓得一个哆嗦。
这……是男是女?或者……是人是鬼?
“难怪……它告诉我兵符不在京城,原来是去了梁洲。”
话落,那人又笑了声,像是地府的鬼魅,来人间游荡。
“荣亲王为何抢夺兵符?”
皇帝起身,袍子微微晃动,他向跪倒在地上的男人走去,一步一步,似乎踩在他的灵魂上。
“小……小人不知。”
“不知?”
皇帝挑眉,角落里那人轻声道:“他在说谎呢。”
“啊?!”
张青反射性的往后弹开,面上全是慌张,豆大的汗水不住的流。
“说。”
“说……说,传言……王爷想以兵符,威胁……威胁宣平侯与他合作……”
“是吗?”
皇帝又往前走了一步,张青连忙跪好,低着头不敢看他。
“你这话,可是前言不对后语啊。”
“朕那皇弟既然想要跟宣平侯合作,又为何要他杀了县主?”
“他就不怕宣平侯大发雷霆,鱼死网破?”
“这……这……”
皇帝转身,负手走回龙椅,撩袍坐下。
“若有欺瞒,不得好死?”
“皇……皇上!”
张青抬头,双眼顿时睁大,膝行向前,疯狂磕头。
“你可知,为何杀人的是罗唯,活下来的也是罗唯?”
见张青浑身哆嗦,皇帝摇了摇头,道:“因为他比你聪明太多。”
“至少……朕把他派到皇弟身边这么多年,哪怕如今暴露了,都是你来替他死。”
“什……什么??!”
张青弯腰磕头的动作顿住,猛地脱力,倒在地上。
脑子里突然浮现罗唯从容坐在牢里的模样,看他的眼神平静无波。
“想通了?”
“荣亲王确实是想杀县主,因为他知道,罗唯是朕的人。”
“若是罗唯杀了县主,不但可以离间朕和宣平侯,遭遇亲信背叛的荣亲王还能去刚丧女的侯爷那里去卖一把惨,顺便拿从朕手中’夺回’的兵符做个顺水人情……”
“这算盘,打的可真好。”
“不愧是朕的皇弟。”
张青之前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小侍卫,哪懂得这些东西,此时早已吓得呆滞。
“你跟在罗唯身边这么多年,不知道他的底细?”
“什么……底细?”
张青木讷的问道。
“他可是绝世的好刀啊。”
“荣亲王只知此人是经朕安排,出现在他身边的。”
“那你可知道……他为什么会如此信任罗唯呢?”
“为……为什么?”
张青愣愣的瘫坐在地,完全是依着本能反问道。
“因为,罗唯是他的亲生儿子啊。”
“你……你说什么?!”
张青一愣,连尊称都忘了。
“呵,荣亲王喜美色,年轻时可是没少流连花丛。”
皇帝冷哼一声,面上毫不在意的端过一旁的茶水,掀开杯盖轻轻吹了吹,道:
“罗唯的生母便是京城当年的花魁,可惜……时运不济,那女子跟了他不久,朕就登基为帝了。”
“可怜的美人被迁怒,据说,死相极惨,而罗唯,生生目睹。”
……
“罗唯,出去吧。”
狱卒还想踹他一脚,却愣是被他冰冷至极的目光吓住。
刑部门口,接他回校场的马车已经等了许久。
大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