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曌很清楚一件事。

那就是圣杯战争的残酷性。

“英雄王吉尔伽美什，你曾对朕骄傲宣称你的王者身份，现在却连现身都不敢了吗？”

风的速度有一瞬间的扭曲。

白热化的战场上，除了武曌，没有人发现这一抹不同寻常。

武曌的询问没有人回应。但她勾唇冷笑，对自己的判断显然很自信。

“需要朕亲自请你出来吗，胆小的王者。既然从未想着遮掩行踪，又为什么现在扭捏作态？”

金色的粒子顺着风前来，在武曌身边驻足，逐渐实体化。英雄王吉尔伽美什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身边。

“真是个没耐心的女人。战斗尚未结束，我本来还想多观赏片刻的。”

武曌眼角余光瞥过吉尔伽美什，注意到他脸上肆意显露出来的愉快笑意。目光稍微停顿两秒，又转回到那边正战斗激烈的三人。

“结束与你的战斗之后，我就一直很好奇。”顺着武曌的视线看过去，吉尔伽美什厌恶的皱了皱眉头，率先打破沉默。

——杂修之间的战斗，凭什么能比他更吸引这个女人的注意力！

“你为何响应召唤，参与到这场无聊的斗争当中？无论怎么看，你都不像是想要借由那个东西，实现可笑愿望的人。”

吉尔伽美什的询问让武曌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失控，但不等吉尔伽美什再次确认，武曌就已经重新恢复成一片平静。

“英雄王吉尔伽美什，朕不曾对你的国度感兴趣，也就不曾了解——原来，你的国度，是这样一个失礼的国度吗？竟然随意询问他人的私事。”

“这可非一位磊落君子，更非一名王者所应做的事。”

吉尔伽美什嗤笑，猩红的眼眸染上不屑。

“我只是讨厌无聊的事物，如果你的参战原因也同样无聊的话……本王大概会亲手杀死你。”

“作为让本王失望的惩罚。”

说到最后，吉尔伽美什的语调下沉，身周的威势却开始升腾。仿佛只要武曌的回答稍微有一点让他不满意，他就会立即出手，击杀武曌。

响应召唤，参加圣杯战争的理由……吗？

武曌失笑。

她垂下漂亮的眼眸，芙蓉花一样明艳锋利的面容上，神色不清。

“朕可以告诉你。”

“但是，你拿什么来换？英雄王吉尔伽美什。”

“或者，用你的失败来娱乐朕片刻，然后作为对你努力的赏赐，告知你零星的答案？”

吉尔伽美什的笑意愈发浓厚，兴奋几乎快要从眉眼间满/溢出来。

“哈哈哈哈有趣！太有趣了！女人，现在我开始好奇你的身份了。究竟是哪个时代的哪一位人物，竟然能令我愉快至此！”

“——不，不，千万别提前告知我答案。有趣的问题不可以太快失去魅力，否则只有死亡一途可以被宽恕令王者失望的罪孽。”

“所以，你有答案了吗？”

武曌挑眉，看向大笑的吉尔伽美什。

两人毫不加掩饰的举动，已经引起了躲在暗处所有人的注意力。他们屏住呼吸，想要听这位被称呼为英雄王吉尔伽美什的英灵所说出的答案。

——托第八位英灵的福，竟然能不费力气拿到两位英灵的真名。

然而他们不知道，无论是暗处监视的英灵还是御主，其气息早就被武曌和吉尔伽美什所感知到。

但无论是吉尔伽美什，还是武曌，都不曾在意他们的探听。

前者是根本未将区区杂修放在眼里。而武曌，则是因为——她从未怀疑过，自己胜利者的身份。

不管过程如何，都无法阻挡她的胜利之路。既然如此，又何须过多在意？

武曌颇感兴趣的看着吉尔伽美什那双红宝石一样的眼眸，耐心等待他说出令自己满意的答案。

“既然如此，那朕也慷慨。英雄王吉尔伽美什，只要你说对朕的身份，作为奖励，朕就将朕参加圣杯战争的理由赏赐与你。”

吉尔伽美什漫不经心瞥过场下的战斗，尤其是那抹白色的身影。

“霓虹是一个令我勉强满意的国家，所以，在时辰所为献给王者的贡物中，我稍微了解了一些霓虹史。”

“曾有一个名为‘唐’的强大古国，对霓虹的影响颇深。其中最为重要的影响，就是——文字与文学。”

随着吉尔伽美什语气闲适的话语，武曌唇边的笑意不断加深——她开始正视吉尔伽美什了。

“所以？”她笑着反问。

“下面的那个男人说的话，在‘唐’的历史中，是勉强能让我有所留意的文学造物。所以——”

“女人，你是‘唐’的王。”

吉尔伽美什对自己的答案极有信心。不过，他也确实从来没有自己会错的认知。

武曌轻轻颔首，承认了吉尔伽美什的说法。

“身为一位帝王，朕之真名，光明辉咎，比肩日月。凡所应得圣恩者，皆可聆听朕之真名。”

“只可惜，朕有一臣子，虽然蠢笨，但是忠贞不二，尽臣子之德。他向朕乞求不可说出真名的圣旨，朕既然应允了他，帝王一言九鼎，就不会违背。”

“不过……”

武曌眼眸含笑，轻轻从青崖藏身之处的上方略过，又重新落在吉尔伽美什身上。

“既然被猜了出来，那朕也不算是违背朕所应允的旨意了吧。”

你说是吧，青崖？

青崖猛地打了个喷嚏，忽然觉得浑身有点冷，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在自己身上一样。

“难道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吗？”青崖疑惑的嘀咕。

武曌扬手，金色的丝线奔涌而去，化为风暴，化为疆土，化为王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