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蕤之带着方星旎一路走到了地铁站，买票进站上车，一气呵成。

正值周六，地铁里人很多，方星旎呆呆地跟着柯蕤之站到了车厢角落里，她靠在墙上，柯蕤之自然而然地站在她的侧前，给她隔出了小小的一圈空隙。

待地铁发动后，柯蕤之从包里掏出了一副耳机，插上手机，她把另一只递给方星旎：“看电影么？”

方星旎接过来戴上，飘忽出神的视线却压根没有落在柯蕤之举着的手机上。柯蕤之倒也不介意，自顾自地看电影。

两人就这么自然而然地凑在一块儿，地铁偶然会晃动一下，几乎已经灵魂出窍的方星旎便也跟着晃，脑袋轻轻磕在柯蕤之的肩头。磕了两三次，柯蕤之无奈地瞥方星旎一眼，干脆伸手搭在她的肩上，用温热的手掌握住方星旎的后脖颈，省得她再摇头晃脑。

地铁已经驶过两站，方星旎才渐渐回过神来。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想起那个人了。骤然一想起，便不由地被回忆卷进漩涡，难以自拔。

轻轻叹了口气，方星旎突然才想起身旁还有个柯蕤之，顿时又紧张起来。

她对刚才柯蕤之看她的那个眼神还有些心有余悸。

咬住嘴唇，方星旎想转头偷偷看一眼柯蕤之，却发现自己的脖子被箍住了。

“…学姐。”她弱弱地开口，“你这是…把我当成拐杖了吗？”

个子高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吧喂？

剩下这半句她没敢说出口。

地铁里很嘈杂，耳机的音量也挺大，柯蕤之并没有听清方星旎的话。她瞥一眼脸上丧气满满的方星旎，握着方星旎脖子的手安抚似地捏了捏，像在捏动物幼崽。

…好像有点舒服。

如此想着，方星旎慢慢放下了紧耸着的肩背，逐渐放松下来。

耳畔的声音嘈杂又刺耳，地铁冷气凉的像窜进了骨髓里，方星旎窝在柯蕤之给她圈出来的小角落里，被柯蕤之的影子盖住，突然感到一阵小小的安心。

至少现在，记忆里的那个人不会再跳出来让她滚开。

柯蕤之的手微微松开，搭在了方星旎的肩上，方星旎终于意识到柯蕤之分给了她一只耳机和半个屏幕，便转头看向柯蕤之举在两人中间的手机，准备捧捧场。

她的视线首先落在柯蕤之的手上。柯蕤之的手也很漂亮，手指匀细，指甲圆润干净，微微闪着透亮的色泽。手机屏幕尺寸很大，几乎和方星旎的整个手掌一样长，柯蕤之的手却能轻巧地卡住手机，手势赏心悦目。

但是…

方星旎抬起手，轻触屏幕，点击了暂停。

柯蕤之有些疑惑地看向她。

“学姐，”方星旎木然地问，“这是什么电影？”

柯蕤之淡然地双击屏幕，让卡在门框上的“楚人美”顺利地缩了回去。看着手机屏，她轻描淡写地说：“是《山村老尸》。”

“…哦。”

方星旎突然感觉，缩在地铁的角落里，好像也没这么让人安心了。

靠着一部《山村老尸》，两人终于熬过了漫长枯燥的地铁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