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哪个客人来,也不会知道哪个人走,那别人顺了货怎么办?”赵挚眯眼,看向门边,“门口会有人专门盯吧?”
遇到这种意外,掌柜的也很紧张,当即就道:“确是有人盯,前后门都是我内侄,但我认真问过了,他们委实没注意到您们找的那位姑娘……关大小姐说过那位姑娘穿着打扮,样样不夺眼,但样样都质地不错,认真看过不可能忘的……”
认真看过不可能忘,那要是……没看呢?
赵挚顿了顿,犀利目光转到柜台:“当时人那么多,所有人一起,盯不过来吧。”
掌柜擦汗:“这个……也是的。”
“柜台结过帐的,是不是就不会盯了?”
“您睿智,确是如此。”
赵挚便想,带走宋采唐的人,可能买了东西,付了帐:“拿你的成交册子来。”
“您……说笑了,”掌柜的擦擦汗,“小本散货生意,哪会笔笔记录?除非大买主……”
也就是说,没有。
赵挚皱眉。
再看调料铺后门,通常一个偏僻向导,墙角有车辙,显然,有人在这里停过车,看痕迹还很新,与宋采唐失踪的时间……很是微妙。
不仅赵挚,所有人都在行动。
温元思袖子扎起,带人几次三番走过宋采唐当日走过的路线,见着每一个人都会问上一问,不放过任何细节。
祁言混于市井,拿出这么多年积累的打听八卦的本事和渠道,试图寻找宋采唐去向。
关清也没闲着,撒出大把银子,通信给各人脉渠道,疯了似的找。妇唱夫随,曹璋跟她一块疯,所有漕帮熟悉的,用得到的三教九流的方向,全部用起来!
包括老夫人白氏,关婉,纪元嘉,关松关朗,所有人都在行动,街上,水上,各地各处,各种渠道,没一个落下的!
关家大概只有张氏泰然处之,或者心里想笑,紧紧憋住了,不敢笑出来。
一茬一茬的人,各个熬的眼睛通红,步履飞快,再忙再累也不会停下歇一歇……
整个汴梁城几乎要被他们翻过来了,汴梁百姓好不稀奇,这是出什么大事了啊!
……
宋采唐醒来时,意识到自己被关在一个房间里,手脚没被绑着,桌上还放着茶点,除了房门被锁着出不去,窗户也太高太小看不到什么,待遇好像还不错?
房间并不大,也很朴素,但是桌椅材料都不错,是上好的红木,只是使用时间太久,磨损的厉害,茶具没有花纹,看不出任何特色,只那光泽,触摸手感,就知绝非普通粗瓷……
宋采唐视线缓缓滑过房间,若有所思。
除了这些摆设物什,还有瞬间致晕的药,用料也是不俗。
绑她来的人,一定不穷。
这房间很干净,算不上舒适,只是太冷清。还好现在不是冬日,阴暗一些也没关系,晚上睡觉没被子也不会冻病……
宋采唐起身,在房间里走了一圈。
身体没有什么不适,制造出动静也没人过来。
为什么?
别人把她绑来,总有理由,有想从她身上得到的东西。
宋采唐见没招来人,也不再费力气,坐回桌边,闭目等待。
一个时辰后,来了个哑仆,听不到别人说话,自己也不会说话,还不管宋采唐说什么做什么,都不看她,只顾做自己的事。
她来给宋采唐送饭,并换掉屏风后马桶。
等天色全部暗下来,仍然没有人来,宋采唐就明白了。
别人这是在熬她。
头一回受到这种待遇,她没有害怕,反倒有几分新奇。这小黑屋不够黑啊!对方有点太低估她了。
想让她好奇?着急?害怕?
宋采唐眉眼微弯,素手拂过裙摆,唇角勾起一抹微笑。
行吧,那就看看,看到底你厉害,还是我够忍耐。
枯坐无事,她干脆把所有经历所有案子总结一遍,从栾泽到汴梁,尤其事关通敌叛国,头是什么时候起的,都哪哪有联系……之前注意不到的方向,想不起的小事,全部整理出来,看能否连点成线,有所收获。
至于自己安危,她反倒不太担心。
绑她来的人看样子不太想杀她,一时半会小命没问题。外面的人也不会放弃救她,她相信伙伴们的实力,相信他们一定能找到自己,哪怕一切发生的太快,她根本没机会留下更多痕迹。
宋采唐担心自己情绪慌乱影响思维,可放开了心胸,什么都不想,一颗心沉浸案情,发现灵台越来越清明,思路越来越清晰,往日记忆都像回放一样,所有场景,所有细节,历历在目。
唇角弧度一点点漾开。
看来关小黑屋也不错,安静的环境,更助于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