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我怎么能说得清?”王大壮眼珠有些颤,“那人走时没准周大人还活着也说不定呢……”
赵挚:“那个人是个怎样的人?”
“穿着黑衣服,戴着斗笠,帽檐压得很低,看不到脸,把周大人就这么着”王大壮比划着,“从背后,摁进了水里。他力气应该很大,我看到周大人挣扎了,可是没挣扎开,三两下就没了力气,自己滑进了水里!”
“那人立刻就走了,我悄悄藏在岸边,想着没准周大人没死呢,拼着力气爬上来,我还能搭把手,可等了很久都不见动静,不用说,肯定死透了嘛!但为什么人找不着……我也不知道。”
王大壮极力表示自己的清白,塑造善良好心形象,生怕别人怀疑他。
围观百姓半天没等来事件高潮,这时看他有些不顺眼,冷嘲热讽:“你这么正义,有脾气,怎么当时不阻止啊?也少一条人命不是!”
“唉哟,瞧这位爷说的,我哪敢哪,”跟普通人打交道,王大壮一点都不怵,“也得有命在,才能帮忙两肋插刀伸张正义么,那人太凶,连我一道杀了怎么办?到时可就是两条人命,连个报案的都没有啊!”
他此刻还能插科打诨,稳住心态,可眼看小两个时辰过去,还是没捞出东西,大眼睛呆傻傻,都快哭了。
“怎么可能呢……不可能啊!我亲眼瞧见的,就在那里啊!”
围观群众嘘他:“你小子怕是下雨天无聊,遛官家玩呢吧!”
“这可是犯法,要进大牢的知不知道!”
王大壮脸上和着雨水,真哭了:“我没有啊,我真看到了的!”
王大壮状态不像有假,没说谎报案应该有的反应,可打捞半晌,未有任何所得也是事实,别说在一边急得抓耳挠腮的祁言,宋采唐和温元思都有些迷糊。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冷风瑟起,雨幕如织。
时间慢慢流逝,仍然没捞起任何东西,气氛变的越来越压抑,越来越紧张。
层层情绪累积,即将爆发的时候,突然有一个人,从远处晃了过来。
“哟,这么热闹,在干什么呢?”
众人看到来人的脸,吓得齐齐后退了两步。
祁言也是夸张的往后跳了一大跳,手指颤抖的指着来人,说不出话:“周……周……周……”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所有人都以为死了的周同兴!
王大壮吓的跌坐在地,鼻涕都出来了:“你你你不是死了么!”
周同兴板起脸,面色不善,直蹬蹬往前几步,走到王大壮身前,一身要揍人的架势:“你才死了呢,你全家都死了!”
王大壮吓的抱住头,用屁股蹭着往后退:“鬼啊鬼”
周同兴没有真打人,狐疑站好,视线环视一周,对上众人惊讶的眼神,窃窃私语,眉毛一挑,总算明白了。
“和着……你们是在水里捞我呢?以为我死了?”
赵挚面无表情的立刻甩锅,指着地上大肉虫往后蹭的王大壮:“他报的案。”
周同兴杀气腾腾的眼神再次挪过去:“青天白日的,诅咒谁呢?”
王大壮:……
瑟瑟发抖。
“误会都是误会!”祁言终于反应过来事情不对,面前的周同兴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什么死人,也不是鬼,就不害怕了,跳过来活跃气氛,“别介意嘛周大人!”
宋采唐和温元思却对了个眼色。
她们看的很清楚,尽管周同兴穿着蓑衣,走动间缝隙露出的衣摆,是月白色。
不是什么官常服。
下一瞬,赵挚也注意到了。
他立刻问周同兴:“你上一次换衣服是什么时候?”
“今晨啊!”周同兴避开热情的祁言,“玩了一晚上,天蒙蒙亮,走在街上的时候。”
祁言眼睛瞪圆:“你在大街上换衣服?”
是不是有点不太讲究了!
“想什么呢,”周同兴皱眉,“我看到一个乞丐,衣衫褴褛,很是可怜,正好我在小酒馆玩了一夜,身上气味不太好闻,有些嫌弃,反正衣服是好的,我嫌弃,乞丐不会嫌弃,就脱下来给了他。当然,脱的只是外袍。”
赵挚注意到一个细节,又问:“那粉蟠桃羊脂玉呢?”
迎来的贵重彩头,也一并给了?
“哦对,还有这个,”周同兴想了想,后悔的直跺脚,“我当时没留意,拴在衣服腰带上呢,竟一块给了他!”
后悔片刻,周同兴又抚着胸口,长长叹气:“算了,总归也不是我自己的东西,赌彩得来,丢了也就丢了。”
赵挚又问了几个问题,他的回答样样合理,和事实对照无误,好似这一切只是个误会。
周同兴明白过来,眉毛皱的死紧:“所以还是有人要杀我,只是这次跟着衣服认人,认错了!不行,这案子你们得接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