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院与东院的交接之处就是腊梅株下,据说是以前的宅主种下的,而杜家先祖因爱这几株百年腊梅,才下定决心把这宅子买下了。
此时,杜若善披着雪白的大氅就站在一株腊梅下,手拿着一枝盛开的红梅,其实她并不喜欢这种附风作雅的行径,特别是在这么冷的天,但是她要等着这母女俩。
东月在旁细声提醒道:“姑娘,二夫人来了。”
“呀,二婶安好。”杜若善惊讶地回了头说道。
杜若盈看着杜若善一脸的神采飞扬,只想一巴掌扇过去,她长这么大,从不曾受过祖母这般的责备,心中憋着气硬是闭着嘴巴也不叫一声姐姐。
郭氏只看了一眼笑得嫣嫣然的杜若善,点点头,提步往前走去。
“二婶,等一会儿,二妹在我这落下了东西呢。”杜若善接过东月棒着的红木匣子。
杜若盈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东西是天丝线,她气冲冲地说道:“既是我的,那就谢过姐姐了。”
郭氏叹了口气,这孩子还太嫩了些,如此沉不住气,安亲王妃寿礼这事算完了,但跟曾师父学艺的事还没完呢,以后有的是机会争取,为何要这么快就拿东西回去。
郭氏说道:“你二妹这话是想亲手送与曾师父的意思。”
话虽是这样说,但要杜若盈亲手送的话,怕是连曾师父都见不着。郭氏有些厌恶这曾师父了,她并不是真的想让杜若盈的绣艺有多好,只是想让她跟着曾师父学艺,贴金罢了。
杜若善笑道:“二妹那天才说,让我代她送与曾师父的,可我想着此礼珍贵,还得二妹亲手送上为好。”
“你妹妹年纪小,还得要你这做姐姐帮衬些,这礼你拿着吧,改天与你妹妹一起送与曾师父得了。”郭氏话语间有一丝的不耐烦,做了多年主母,习惯了定言命令,何时要这般对一个小辈费心思说话。
杜若盈听到郭氏的话,如此委屈求全,费尽心机,根本不值得,她真的很想出言反对,拿走天丝,从此不再提跟曾师父学艺之事。但知道母亲还没有死心,便不再插话,在外人的眼里,她一直都是乖巧懂事的人,从来不会当面驳母亲的话。
看到杜若盈脸上异常隐忍的神色,杜若善笑得更为灿烂,对于郭氏的技俩,她也差不多摸熟了,一则推捏拉扯,坏事总往外推。二则,想得到的东西,硬拉硬扯,磨来磨去都得到。
同样,不想拿回去的,也一定会百般搪塞。
既郭氏已经下定决心不要回这天丝,那无须再跟这对母子废话了。
“那这礼阿善收下暂为保管。”
郭氏点头道:“得了,快些回去,别冻着了。”
这话落,吴嬷嬷便一手撑着伞,一手扶着她往西院走去。
杜若善倒是一直看着这对母女,只见杜若盈也学她母亲般,高昂头颅,目视正前方,姿态永远都是端庄优雅,尽管心中是那么的憋屈。
一直看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