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让人联想到教堂的赞美诗一般的圣歌,温暖、神圣、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在字面意义上的,一个天使在用神圣的咏叹歌颂着,那声音只是吟唱着旋律,并没有任何的歌词,却实在的让人感受到了一切。
那曲调不仅仅是普通的赞美诗,随着声波的传输,首先受到冲击的便是隐藏在墙体之中的感染鼠群们——它们脆弱的身体结构无法承受体内源石与歌声共振产生的反应,急速蔓延的源石将将它们瘫痪,随之而来的便是死亡。
——那么,接下来对方肯定不会坐视不管。
玛琳守卫在牧的正前方,掌心浮动着刚刚被捡起来的源石碎渣,一团红色的血液包裹着那碎渣:玛琳在压制着因牧歌声而躁动的源石,活性化的源石对于无法控制它的感染生物来说是一场彻底的灾难,然而对于能够控制源石的人类来讲,则是一次强化的机会。
前提是,他能够压制住那活性化的源石。
——来了。
意识到普通的感染生物无法在这种歌声中生存,破墙而出的是数个身着白衣戴着面具的整合运动成员,只是他们迈出脚步的那一瞬,就被早已蓄势待发的玛琳射出的血箭贯穿。
突如其来的痛楚与伤势让他们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随之而来的连锁反应,是一个整合运动成员体内的源石完全扩散,成为源石的人柱,像每一个生命步入末期的感染者一样变成源石的炸弹爆炸,波及到他身边的其它整合运动成员也受到冲击而进一步加剧伤势,恶性循环。
而催化了这一切的玛琳只是冷漠的注视着这一切,维持着身前一面由自己鲜血构筑的巨大盾牌,替牧挡开了所有爆炸的冲击波。
“这只是利息而已。”
她低声自语着,声音里夹杂着的,是几分对敌人的敌意和几分对自己无力的愤怒。
突然从墙上刺出的,是一把泛着红色光芒的利刃,钢筋混凝土的墙面在那刀锋下脆弱的像豆腐一样,之后那墙体脱离了墙面向着玛琳飞了过来。
玛琳脸色不变,将包裹在血团里的源石碎渣打入飞来的巨大墙体之中,随后一掌拍在了那墙体上,激活了墙体里所有的源石。
炸裂四散的墙体后面,脸上围着红色围巾的兜帽男子——他挥舞着猩红的长刀斩向玛琳,却被同样猩红的血之利刃所阻拦。
“原来如此,是整合运动的‘复仇者’吗?我在罗德岛的战斗录像里见过你……不过!”玛琳双手紧握着血之利刃,将对手推开,“只是这样的剑对我来说可算不上什么!”
红色的剑与红色的剑在昏暗的空间里不断的交错着,金铁交击之声在天使的歌声下回响在密闭的空间里,然而在不断的战斗中,玛琳一步也没有退后,一步也没有前进,她像是一座雕像一样,就站在牧的身前,将所有攻击拦下。
重新拉开距离的复仇者沉默着,体内躁动的源石所产生的痛楚并没有对他产生任何阻碍,反而让他获得了更强大的力量一般。他重整架势,脚下的地面被他踩出了大量的裂纹,突进的红色刀光如闪电一般。而他的对手玛琳对此只是微微侧身,仿佛完全无视了这一刀一样递出了同样快速的一刀。
以命换命?你觉得我们整合运动的人会畏惧这种事吗?
复仇者红色围巾下的脸看不到表情,他露出的眼神里无疑传达了这样的情绪。
下一秒,那因惊愕而僵硬的肌肉诚实地反馈了他本人的感情——他感受到了利刃入体的痛楚,却没能从自己的刀身上感受到自己切割到肉体的实感。
“的确是优秀而快速的一击。”在他的耳边,那个魔族女人这样说着,“但是很遗憾,对于曾经见识过斩断黄昏的一剑的我来说,这一下的速度还不够看。”
“永别了。”玛琳说完,一脚将她身前的男人踢飞。
映在男人眼睛里最后的画面,是魔族女人从血雾中重新构建自己半边身体的模样,而那景象很快也被她展开的血红色盾牌掩盖,无法看清。
恍然大悟的男人闭上了双眼,无力的他任由体内的源石扩散爆炸。
男人的爆炸如同引子一般,引起了密室墙壁的连锁爆炸,歌唱完最后一个音节的牧无力的落在玛琳的怀抱里,玛琳挥手,将血雾扩散成一个红色的茧,把两人包裹起来,任由外面的碎石落下。
“原来如此,卡兹戴尔的血色雾蝶和拉特兰的圣咏班,的确是相当有趣的组合。”
阴影之中,一个男人低声的笑着,如此评价。
“没想到时隔多年还能看到那场战争的幸存者,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如果有缘的话我们应该还会再见面吧……”
“阁下。”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自语。
“我知道,准备撤退吧,龙门这个舞台不属于我,接下来要登场的是那个狂妄的小鬼和他的小跟班才对,有机会我们会再见面的。”
男人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监视器,屏幕上,一个萨卡兹魔族抱着一个萨科塔天使,从满是碎石的废墟中走出。
“是恶魔绑架了天使的公主呢,还是堕落的天使陪伴在恶魔身边?”男人将显示器关闭,消失在阴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