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万物萧条，人人冷得只愿在被窝里长睡不起。 在这样的环境中，学生们，早晨六点半准时起床，洗漱的水冷得刺骨。裹着不甚保暖的衣服，顶着寒风去教室上课。 因为教室人多要暖和点，但脚却冻得僵住，晚上回去睡觉，要用热水泡好久才能回暖。有些学生，因为太冷，手上生冻疮，明明很好看的手，变得又红又浮肿，严重的甚至皲裂了。 楠萍她们也是这样。因为学校艰苦，一年四季没有热水，如果想要用热水，得去学校食堂拿五角钱买一壶开水。她们一般两个人买一壶水，用一周。自然，这点水是不够洗澡的，但洗澡也是需要莫大的勇气。 在这样的艰苦环境中，大家终于盼来了期末。 一共考三天，第一堂就是语文。对于楠萍说很玩儿似得，再加上平时，陈老师有训练她做题的时间，所以她答完题时间还剩一半。 剩下的时间就有点难熬了，冷不说，还无聊，又没有什么可以转移注意力的，于是她拿出草稿本，写小说。 这是她打发时间的一种方式，有时间她都会写写画画。她喜欢那些忧伤哀愁的文字，并且专门买了一个很漂亮的笔记本，把它们抄录在上面，时不时拿出来看看，心情也会跟着柔软。 在楠萍专心想情节的时候，她听见有不大不小的惊呼声，她抬起头，发现外面下雪了。 C市这个地方下雪确实很难得，大家看见雪的次数不多，好奇得快不想做题了，都想跑出去好好欣赏美景。 监考老师再三强调，让大家专心考试。虽然好奇，但还在考试，大家收了收心思，继续答题。 此时，雪越下越大。 “真是漂亮啊……”楠萍在心里想。 以前楠萍一直以为雪真的是一片一片的，但现在她觉得像鹅毛……嗯，鹅毛大雪果然形容得不错。 “未若柳絮因风起，撒盐风中差可拟”之前只明白字面意思，现在仿佛是坐在庭院里，与家人吟诗作赋的那位少女。 “啊——”她突然想起来，今天是伯母的生日，可是她不在家……算了，等下去办公室借陈老师得的电话，给她打电话祝福一下吧。 “叮——” 考试时间结束。 出了考场，大家都很兴奋。在操场里跑来跑去，明明知道雪堆不起来，但还是高兴得嬉戏打闹。 “萍儿，考得怎么样？”是舒筱琴。 “先陪我去办公室，今天我妈生日。”楠萍挽着舒筱琴的手，一起出了教室。 教学楼外面有很多赏雪的同学，她们俩有时会被激动的同学撞到，但不会在意。 到了办公室，打了报告，跟陈老师说明情况，陈老师把手机给楠萍，让她自己打。 拨通号码，那边的伯母“喂？” 因为马上要考试了，楠萍长话短说:“妈，是我……你今天生日的嘛……我等下还要考试，你……”有点害羞：“生日快乐，我不能回来，你好好过……” 那边的伯母明显是高兴的，一个劲儿的说好，让楠萍好好考试。 打完电话，楠萍把手机还给陈老师，陈老师问了她俩做题的情况，她俩都说还好，然后互相分析。 楠萍瞟到陈老师桌上有一本书，她想看看，就对陈老师道：“老师，我能看看那本书吗？” 陈老师顺着楠萍视线看过去，看见了，拿起来递给她:“这是学校发的，每个月发几本，我又没时间看，不知道发来干什么？” “那您能给我麽？”楠萍很喜欢课外书，尤其偏爱古文历史之类的，但家庭环境不允许她买这些。 “可以，柜子里面还有些，你要不要拿去？”陈老师的办公桌后面是一架书柜，里面装着一些档案，书籍 “真的吗？”楠萍心里感动得不行，本来能要一本书就够了，没想到陈老师全给她…… “有什么，反正在我这里放着也是放着” “谢谢老师！” 楠萍脸红红的，笑得像个孩子。 舒筱琴问她:“你要现在拿过去？” 楠萍本来是这样想的，但陈老师告诉她:“你最后一天考试完了，放学完了再拿过去，不然你现在拿过去，不被抢完才怪。” 好吧。 接下来的两天，考试不要太简单。政史地合堂考试，楠萍答完题时间还充足，小说也不想写，于是，她选择睡觉。 初一的时候，他们班政史地成绩普遍很差，尤其是地理，全班平均分不超过20分！可见差到什么地步。 因为这个原因，那年教师评比，教他们班的科任老师都颇有怨言，因为他们班的考核不达标，导致他们被罚了款。 等到初二，七个科任老师换了三个。这届科任老师吸取前任错误，不再教授什么学习方法，先让他们背了再说！ 虽说办法很土，但效果却很显著。以地理为代表，上次初二上学年期中考试，班上甚至出现几个满分！楠萍考了97分，她还郁闷了一段时间。 当然，地理成绩能上升得这么快，不只是换个科任老师这么简单，而是换的这个老师，是他们的班主任——蒋老师。这样谁还敢不走心？而蒋老师从陈老师手里接手他们班的最开始，也放了狠话：“低于50的，提头来见我！” 在这样的高压政策下，哪怕他们班依旧调皮捣蛋，年级的老师却也放了心。 最后一天的一堂最后考试英语，英语也是楠萍的硬伤。明明她对语言很敏感，但对英语确实不感冒。在她的潜意识里，她是不喜欢西方文化的，她觉得那些文字不够唯美，没有文言文含蓄，可班主任主要教的却是英语，她就算再不喜欢，也不敢放肆。 终于考完了，楠萍趁大家在收拾书的时候，赶紧拉着舒筱琴去陈老师那里拿书，到了办公室，陈老师不在，却把书整理好放在办公桌上。 “我们赶紧走把，等下蒋老师要回教室讲事情。”舒筱琴看楠萍只注视着书不动，提醒道。 “嗯。” 快进教室门了，楠萍问舒筱琴：“要不要把它藏起来？” “你能藏在哪儿？” 也是，她们急着去拿书，也没有拿什么袋子，身上也放不下。 “算了，就这样去”想了想，也只能这样了。 果然，她俩刚进教室，跟她们玩儿得比较好的，就注意到了楠萍手里抱的书，都问哪儿来的。楠萍回答，是陈老师送给她的，大家更是好奇，都让她借给自己看看。 ......楠萍心里很不舍，但也不能不给人家看，忍者情绪，把书借了出去。虽然过后大部分都还了，但总有那么一个特别的。 这个人就是楠萍的同桌——金星。他初一的时候是英语课代表，是陈老师心里的“肱骨之臣”，但后来不知道为甚，成绩下滑得很严重，陈老师找他谈了无数次话，但都没能令他醒悟。 初二蒋老师接手楠萍他们班级，陈老师给蒋老师说了情况，希望他能重回初一那个状态。本来金星之前就是蒋老师的课代表，对他还是有一定了解的。于是这学期，把楠萍安排在他身边，无非是希望楠萍能影响他。但事与愿违，楠萍身上的踏实没能把这匹马拉回来，而且这匹马相当有个性。 半夜与当时还是班长的戴宾泉溜出去上网，被发现后，还一个劲儿的冲撞老师，气得陈老师课都没上。 至此，老师们也不把心思放在他身上，但还是告诉楠萍，让她时不时帮他一把。 两位老师还真看得起她，金星那个人能在她做作业的时候故意凑过来，很暧昧地问她：“你有喜欢的人吗？” 吓得楠萍手一抖，笔都掉在了地上。她慌慌张张地弯下腰捡起来，他坐在位置上，像个君王：“你这么慌，不会喜欢我吧？” 楠萍很无语，瞟了他一眼，边做题边回答他：“你说你个男生还这么八卦。” 有时，会故意逗楠萍，让她不能安心做题，见她想打自己又追不到，就高兴得站在教室后面大笑。一般这个时候，楠萍会给他一个白眼，然后气呼呼的回去继续做作业。 而这个人，明明之前还答应自己，看完一定会把书还给自己，现在居然让她送一本给他！！不然一本都不要想他还给她了。 楠萍在心里后悔死了，早知道，说什么都不给他。 但此时说这些也为时已晚，楠萍只能妥协。 ...... “你说他怎么这样，明明说好的，他那个贱人！”等放学了，楠萍一个劲儿地跟舒筱琴抱怨：“他就是故意不让我好过......” 那书是陈老师给自己的，自己都还没来得及看，就被那个神经病拿走了，真是......过分！ “好了，给都给了，现在说这些也没用。”舒筱琴安慰她。 两人要回家了，楠萍因为行礼不多，所以没让家人来接她，但舒筱琴的家人，早已在校门口等她，好像有她的堂哥，但楠萍也没在意。 “给你，还不如一开始给你”楠萍拿了一本书递给舒筱琴，好东西就是要分享的嘛，不过要分人。 舒筱琴没有推迟，一开始没向楠萍开口，就是想楠萍心甘情愿，现在楠萍主动给她了，她心里很暖。 “那我先走了” “下学期见” “好” 因为还会见面，所以两个人都没有伤感情绪，都高高兴兴去赶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