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萍水相逢，就可以做到这种地步。

是因为身为医者的的道德吗？

还是因为，对当年的事情有些许愧疚呢？

不管怎样，对于杨小叶来说，对于菰城的大部分病人来说，老医师是个当之无愧的好人。

今晚杨小叶睡了个好觉，久违的黑甜梦乡。

只是嘴里有些发苦。

那药，实在是太苦了！

......

睡了个好觉的杨小叶神清气爽地起来了，老医师为他们提供了伙食。

杨舟那份是正常的，早饭是白米粥和小笼包。

她那份......说多了都是苦涩。

然后老医师就带着他们出门了。今天他换了一身正装，青色的袍子，衬得这个老人年轻了十岁。

上午的阳光有些炽热，青石铺就的路上却还散发着些许凉气，已经快要夏天了啊。

即使是上午，菰城的街道也是喧闹的。

老医师带着两个孩子不紧不慢地走着，抱湖楼还远着，他有心带两个孩子逛一下街。

杨小叶和杨舟左右看着，接收着各种有趣的事物。

叮铃铃——

铃铛的声音响起，是卖糖葫芦的小贩，摇晃着他那串可爱的铜铃。

糖葫芦，多么久远的回忆啊，酸酸甜甜的。杨小叶的眼神飘远了。

杨舟从来没见过这种一串一串，阳光底下闪着金红色的事物，这看起来非常诱人，尤其是逸散过来的，若有若无的那一点甜香，简直是专门来勾人口水的。

老医师注意到了，他有些宠溺地看着两个孩子：“我去买两串？”

杨小叶本来应该拒绝的，她不是贪得无厌的人。

可是她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说话，半响才犹豫地点了下头，动作轻微到几乎看不出来。

杨舟呢，这孩子几乎是杨小叶做啥他做啥了，完全是把杨小叶当成可依赖的长辈了。

糖葫芦的生意很好，需要排队。

杨小叶指了指地面，这里背靠一条小巷，阳光照不到，非常阴凉。自从每晚都被炽热的火毒折磨，她就特别喜欢凉快的地方了。当然，也可能是想着阻止身上的色差持续变大。偶尔她也会冒出些爱美的心思。

“我们在这里等您。”

老医师便放心地排队去了。

等到他付了钱，从笑嘻嘻的小贩手里接过三串糖葫芦——老人家突然童心发作，也想尝上一口。

他带着笑回头看向阴凉处。

空无一人。

风卷着五月的花，打着旋儿过去了。

杨小叶和杨舟不见了。

老医师抱着最后的希望，到他们曾经站着的地方左右看了看，又站在巷子口喊了两声：“杨小叶——杨舟——”

自然是无人应答。

老医师知道的，杨小叶不是会乱跑的孩子。

于是金红的糖葫芦砸在了青石板上，金色的糖壳碎了一地，就和上午的阳光穿过树叶后一样细碎。

所以说，人生啊，大起大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