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哭了一会,李贤娘收拾心情,让三个女儿上床睡觉,她则是像往常似的去取针线,要借着外面光亮再做会绣活。
宁小春见娘眼睛肿成桃子,还拼命睁着,心中不忍,一把将东西夺了过来,拉着她往床上带,“娘,你也早些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李贤娘下意识摇头,“外面天还亮着,我再绣会。”
宁小春说什么都不将东西还给她,“娘,你就好些歇息吧。”
“是啊,娘,你也来睡吧。”
“娘~”
宁小夏和宁小秋也从旁声声附和,缠上母亲。
双方拉扯半天,李贤娘见女儿态度坚决,总算放弃做活,顺势躺下。
宁小春躺在最外侧,今天经历了太多事,脑袋疼的不行,就好像脑仁里有个打桩机似的,突突突地敲着,她闭着眼睛,却毫无睡意,翻来覆去想着赚钱的事。
转日,宁小春如往常一样天未亮便起,甚至因一股邪火无处发泄,比平时还早一刻钟,她照例在院中锻炼身体,又狠狠耍了几遍拳法。
不一会,晨曦微露,众人依次起身忙碌,李贤娘先去清理鸡窝、喂鸡,之后又去厨房做饭,几人吃完早饭,李安平夫妇并李贤娘就去了地里,眼看一天比一天热,水就要浇的勤一些。
看起来和平常无异,只是去村里走上一圈,便能知道,宁家将三个女孩撇给李家养的事早已传遍,本来这事是宁家站不住脚,但李贤娘到底是女人,总是要她先被说一句“生不出儿子”,之后才是声讨宁家薄情寡义,不过这其中总有一股声音说什么此事定有隐情,结果弄得整个村子乌烟瘴气,十个人得有八个人讨论这事。
上午时,谢巧来李家寻宁小春,用的还是出去洗衣的借口,宁小春端着盆子跟她出去,毫不意外在河边看见了谢麒。
谢麒支开妹妹,上下打量她一遍,见她神色如常,点了点头,“没事了?”
“没事了,跟那狗日的人家断绝关系,我反而松了口气。”
谢麒照她肩膀捶了一拳,故作轻松道:“我还从没见到你这么伤心过,你昨天那样可真是吓到我了。”
说着说着,想起了昨日的言行举止,连自己都跟着有点不正常了。
宁小春心说,你昨天说的那句话还吓到我了,只不过一想到那句话,她就浑身不自在,“我昨个气得脑瓜子嗡嗡的,可能有一半是这具身体本能反应吧,毕竟我穿来时间不长。”
谢麒半信半疑。
宁小春不待他反应,又说:“过些日子清明了,我想给真正的宁小春烧点纸……”
说到这,她叹了口气:“这小姑娘也是可怜,原本想趁着清明扫墓,偷偷给她在李家祖坟弄个小小的衣冠冢,可惜我除了当初穿出来的一身衣裳,也没有多余的了,如今都是捡的娘和二姨的旧衣,我若是拿出来,家里肯定会发现。”
她垂着头,愣怔地看着身上打着补丁的衣服,她们姐仨没从宁家带出来一件衣服,如今穿的,还都是以前李贤娘和李慧娘旧衣改的,颜色都要掉没了,乍一看像是脏兮兮的灰色,得亏李贤娘绣工好,在破的地方用颜色鲜艳的线绣上精巧图案,不至于像乞丐服似的大补丁摞着小补丁。
“你有这份心意即可,倘若她在天有灵,见你如此照顾她母亲和妹妹,定会安息的。”谢麒见宁小春情绪低落,又记起她上辈子十分敬畏鬼神之说,从不跟舍友们一块看鬼片,便赶紧转移了话题,“对了,听说你没要宁家分毫?”
宁小春讶道:“这你都知道了?”
“村里已经传开了。”
宁小春已经对村中八卦的传播速度感到绝望了。
“哼,你是没看见了,收拾出来一堆破烂……”宁小春咬牙切齿,越说越气,“还说什么三年衣粮,我可去他妈的吧,你信不信我今个收下了,赶明就能说给我三箱金子。”
谢麒认同地点头,“不收也好,只是以后你们怎么办,常住在李家也不是办法吧?”
宁小春点头,果然谢麒心思透彻,早想到了,她说:“就是你不来找我,我也要找你,我想个赚钱法子,还得靠你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