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姥姥心想也是,毕竟许多人家都爱买布头做些什么,赶明没好看颜色了,更是没法编花,“行,都要了吧。”
伙计见她们商量完毕,低头看了看这些布头,又抬眼看看她们,“我还记得三位,昨天来过,实在能讲价,咱们铺子一会有客人来,我也不墨迹了,这些一共八文钱,你们比下昨日的,就知我要的贵不贵。”
“郎君,我们选的都是窄的,没人要的。”
伙计头疼地看着她们,“别人确实不爱要,可你们要,就表明你们有用,你们看看今个选了多少?比昨天多了一倍不止。”
“那也是窄的啊,你们卖不出去最后也生火,再便宜点吧。”
伙计有些不耐烦了,“我刚也说了,一口价。”
李姥姥很会看人脸色,见对方有些恼意,终不再掰扯,冲李贤娘点了下头。
李贤娘这才将刚赚到的十四文钱,数了八文出去。
俩人将布头塞进背篓里,李姥姥偷偷冲宁小春使眼色。
宁小春一脸懵比,实在看不明白姥姥是何用意。
装完东西,三人出了铺子,直走出一段距离,李姥姥板起脸,喝了一句,“刚才看没看见我跟你打眼色?”
宁小春头皮一麻,小声说了句“看见了”。
“看见了为何不动?”
“动什么?姥姥让我做什么?”
“你怎如此愚笨?”李姥姥气得直戳她脑门,“我是让你再抓些饶头。”
宁小春:“……”
“你就是随便抓出一两根带子来,也能编两三朵花,多卖个一两文。”
李贤娘从旁劝道:“娘,咱们若是每次都抓饶头,回来那伙计恼了,记着咱们了,下回再不给咱便宜的价格了,这次八文钱能买这么多布头,当真捡了便宜了,若编出来的花绣坊都收了,不知能赚几倍的利。”
李姥姥想了想这次的布头,再想想若是编成花都卖了,面色总算缓了缓。
今个没有要买东西,买完布头,三人就奔家走,不出一个时辰便到了家。
早上,李安平夫妇去了趟地里,俩人都想着卖花的事,于是早早回来。
李姥姥见他俩都在家,照例先数落一遍,“我一不在,就个个躲懒。”
钱氏在旁边陪着笑,“今个起的早,已经在地里走了一遭。”
李姥姥哼了哼。
“娘,那些花绣坊收吗?”
钱氏见宁小春将背篓放在桌上,赶忙去扒着看,她见里面塞满了窄窄的布条,就知那花定然是都卖了,登时眼中一亮,“卖了多钱啊?”
李姥姥板着脸不说话,李贤娘见状道:“绣坊一文钱两朵收的。”
“那绣坊可真黑!”钱氏咂了咂嘴,“咱昨个编了二十八朵花,一文钱两朵,那就是……呀,十四文了!这可比绣帕子打络子容易多了。”
“哼,你就嘴上能耐!”
宁小夏和宁小秋见姐姐编的花卖出去了,俱是欢喜不已,俩人缠上宁小春,“大姐,咱们现在就编花去吧。”
“大姐,你再教教我,你再教教我!”小秋昨日也跟着学了,但她毕竟年幼,一双小手拢不过来,编出来的花总是松松散散歪歪扭扭,李姥姥说了她几句,就不让她做了。
李姥姥将布头都倒了出来,“既然如此,大伙一块编吧,今个编完,明个再卖一次,我这心总放不下,就怕绣坊不收了,这些布也糟蹋了,这回选的俱是窄幅的,只图颜色鲜艳,除了做这布花,也做不了别的了,倘若秀坊不要了,就真真是白花钱了。”
于是除李安平和宁小秋外,众人编起了花,小秋昨日也跟着学了,但她毕竟手小无力,编出来的花软塌塌的不成形,李姥姥心疼这些布料,于是只挑了一根让她自己练。
这些布头看着虽多,但编花实在容易,再加上她们一共有四个人共同动作,裁剪的,编制的,收尾的,各自分工明确,不出一个时辰,这些布条就都编完了。
若非李姥姥反对,宁小春恨不得立刻往镇上再跑一趟。
转日一早,三人再次去镇上,这回她们共编了九十四朵花,又裁了几根之前的布头,总共凑了一百朵,卖给绣坊得了五十文钱,三人心中狂喜,一天就能赚四十余文,一个月就能赚一吊钱了,不过掌柜精明,立刻言说这布花过些日子再来送,一口气太多,他们也不收了。
宁小春的心重新跌回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