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深深福了福。
李姥姥摆摆手,“嗐,都是小孩子间的玩闹,小春这丫头,别看行老大,性子却是最冲了,还不如小夏稳重呢。”
一直跟在后头的孙娘子这会插话道:“冲点好哇,总好过三棍子打不出个屁的闷货,擎等着挨欺负。”
韦三婶子也附和,“正是这理,我看小春这丫头机灵懂事,知道保护妹妹,这样才是当大姐的。”
这话倒说进了李姥姥心坎里,她面上立刻挂起笑来,嘴里却说:“她不出去惹祸,我就阿弥陀佛了,我倒宁愿她像二丫头似的,安安静静,你是不知道,在家里,小夏倒像是姐姐。”
孙娘子说:“这三个丫头我看都是顶好的,小春身为老大,冲点保护妹妹,小夏是老二,稳稳重重,最小的小秋,瞧着也乖巧可爱。”
宁小春身上挂着李贤娘,浑身僵硬不自在,恨不得快些进屋。
李姥姥也意识到,女儿还抱着小春搁那掉眼泪呢,实在不好看,手上一用劲,给她从小春身上拉了下来,“好了,小春这丫头不是没事吗?有什么进去再说,让人都站在门口叙话,像什么样子?”
李贤娘反应过来,抹了抹泪,冲着韦三婶子和孙娘子歉意笑了笑,“让俩位嫂子见笑了,你们不知道,前一阵子,小春这丫头摔了一跤,看着也没什么外伤,却是立时没气了,可给我吓着了,打那后我便总是提心吊胆的。”
韦三婶子和孙娘子听她说得玄乎,心中半信半疑,倒是前者知道宁小春前一阵子身体虚弱,躺床上将养好几日,却是不知还有没了气这一茬。
众人转移到屋中,宁小春眼尖,见地上也放着个篮子,里面装了几棵萝卜,当然此时的萝卜跟现代的萝卜很不一样,她立刻联想到应该是孙娘子送来的赔礼,暗想动作倒是快,又见这东西太过家常,猜想应是将家中晚上要用的食材直接拎来。
孙娘子也是聪明,知道宁小春三人被韦三家的带回去了,想着赶紧过来赔个不是,只说孩子们吵吵起来了,推搡几下,趁着李贤娘还没见到女儿伤成如何,也不会太生气,三言两语就带过了,谁成想还没等说完,对方就回来了。
当着众人面,孙娘子替儿子给李贤娘母女赔了不是,深深一福,嘴里说着歉意的话,又说那些东西是给小春补身体的。
李贤娘虽然心疼女儿,可少不得要说些谦让的话。
韦三婶子和孙娘子见李贤娘心不在焉,频频看向女儿,知她有一肚子话要说,便有眼力价的准备告辞。
韦三婶子:“这次真对不住了,等过两天我再来看你们。”
贤娘将俩人送到门口,转过身,一个箭步就冲到宁小春跟前,捧着她的脸仔细检查,又去扒他衣服,“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出去这么会功夫,咋还跟人打一架,弄得脸上身上都是伤?”
李姥姥也在心里偷偷嘀咕,虽然走的时候,她恨不得姐仨硬气些,别跟鸡崽似的吓吓唧唧,却没想到一下子闹得这么大,直接就跟几个小子干起了架?
宁小春将前因后果说了,这和刚刚从孙娘子口中听到的也差不多,只不过对方小子在家学舌,肯定尽量将自己说的无辜,孙娘子来说的时候,也是避重就轻。
李贤娘听着,敛起一双弯眉,脸色几变,“这群天打雷劈的混小子,竟敢在底下摇树,黑心烂肺的王八羔子!”
李姥姥不敢置信地看着宁小春,“你个姑娘家家的,还爬树?”
李贤娘也想起来,狐疑问道:“你怎么会爬树?”
“呃……”
宁小春心中一紧,忙扒拉本主记忆,好不容易找到些跟树有关的零星片段,于是现场编起了借口,“原来宁家院里不是有棵梅树吗?往常我时不时去上面折枝摘花,不觉间就会了。”
宁大郎附庸风雅,不像别人家,在院子里栽枣树、石榴这种,好歹一年中还能结几个果子解解馋,而是栽了棵梅树,冬天观赏,还经常应景地作作诗,歌颂一番梅的傲骨,借物喻人,比作自己,好像他之所以屡考不中,是因为来自外界阻挠太多,但他仍是坚信,早晚有一天,会璀璨怒放。
“那梅树才多高啊?能跟榆树比的了?”
李贤娘关心女儿伤势,一时也没察觉她的措辞,相反李姥姥听小春说起宁家时,语气疏离,心中十分满意,气也消了几分。
“可能我爬的次数多了,就会了,那榆树不外乎就是高点,我原本只是想试试的,没想到真爬上去了。”
李贤娘脸色转白,心有戚戚,“你这丫头,胆子忒大,万一摔下来咋办?”
宁小春眼见贤娘又要教训她一顿,忙卖乖道:“我不是看着榆钱正是嫩的时候,摘回来给姥姥和娘吃吗?”
李姥姥闻言,忍不住伸手戳她脑门,“呸,我看你就是嘴馋,还有脸扯着我们当幌子?”
“你这孩子,我和你姥宁愿不吃那口,你说你要是摔下来可怎么办?”
李贤娘还要再训,这时又有人来登门赔不是。
一个下午,欺负宁小春她们的那几个小子,除了常家和戴家,其他人家,都上门赔了不是,也都拎着些东西,大多是菜干酱菜什么的,也有的揣上仨俩鸡蛋,每个人拿的不多,但加一块也够吃几天的,收获竟比原本摘榆钱还来的丰厚,宁小春心想怪不得这么多人出来碰瓷呢?
等人都走光了,李姥姥终于想起一直被打断的问题,“你真跟常家大郎打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