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常在 受伤 曹裴挑来挑去,最后提着小庆子过去了央错宫,温静则刚刚用完晚膳,瞧见曹裴来了,笑笑说:“曹公公好。”她说着,正巧看见黑暗中的小庆子,微微一愣。 曹裴行礼说:“小主万福。”他稍微错开身子,把小庆子往前推推说:“皇上特地嘱咐,叫奴才挑个人给小主使唤。这是小庆子。” 小庆子被点到名,立马跪下来说:“奴才小庆子,给小主请安!小主万福金安!”他说起话来好听的很,看起来又是个有趣儿的,温静则正愁手底下没有个小太监跑腿儿,就收下了。两厢对比,小庆子就要比小照好上许多,毕竟主子的真心在那不是?皇后赏的同萧玦赏的到底还是有区别的。 曹裴看温静则满意,心想这趟差事能回去复命了,就说:“天色不早了,奴才就不打扰小主休息了,告退。”温静则摆摆手道:“曹公公慢走。”她叫愫蔻给小庆子安排住处。但是央错宫哪还有什么能住人的地方呢?就只有一个主殿,两个偏间。其中一个偏间用作了杂物间。 原本愫蔻一个人睡偏间,也还算宽敞,后来来了个小照,挤一挤也勉强过得去,现在又来了一个,可就难办了。 愫蔻不想叫温静则费心,就没吱声。到半夜自己拉着小照,小庆子三个人暗戳戳的去收拾杂物间,留着小庆子来住。 又过了几天,温静则想起来院里的春海棠倒了,还没去御花园折红梅呢。就自己长了个心眼,特地早早的起来了,带着愫蔻出去御花园转转。 依旧是那一片艳红色的梅林,温静则走进去,挑挑捡捡,寻到一株开得极好的,撸撸袖子伸手就要去折。 那树枝韧的狠,明明都折了却还有树皮相连接着,就是拽不下来。 “哎呦?这是谁啊?好端端的在这里辣手摧花。”旁边走过来一个橘色衣裳的女子,瞧着打扮也是宫里的嫔妃。 温静则不想搭理她,继续手上的动作。反正这人也不认得,懒得多废话。温静则不招惹人家,人家可未必就不招惹她。 那女子,抬步走上来,劈手抓住树枝,就要推开她。温静则见瞧着就要成功了,哪里肯放手呀。两个人就拉扯起来。 “我折我的梅,我辣手摧花同你有什么关系啊?!”温静则想要挤开她,谁知那女子咬咬牙讲:“同我有什么关系?圣上上回才去过我那儿一次,被你勾走了之后,都一个多月没来瞧我了!你说同我有没有关系?”她手上出劲。两边的丫头瞧着主子在较劲,也不敢贸然上前。 温静则笑了,可这次是被气笑的。她啐了一口说:“那感情好,要是一年前皇上去了你那一次,后来不去了,你也要算在我身上不成?”她真是觉得这人脸皮忒厚了。虽然自己怂,但也只是怕皇上,怕皇后,怕太后,怕那些尊贵的娘娘们。这人算是个什么东西啊?!柿子捡软的捏,也不是这么个捡法呀? 拉扯间,那树枝突然就断了,锋利的树皮弹开来。温静则只觉得手上一痛,低头就瞧见了足足有一指长的血口子,自小拇指的根部往手臂上蔓延。血珠就想断了线似得,争先恐后的往外冒头 “小主!”愫蔻赶紧跑过来,瞧见这样大的伤口,也是倒吸一口冷气。 温静则天生最怕疼,她小嘴一瘪,眼泪就要冒出来。跺着脚说:“你是哪个?与我这样大的仇怨不成?” 御花园里承乾宫的眼线听到声音过来一瞧,发现是温静则。又想起前日里曹裴再三提醒说这位新晋的温常在的事,但凡是看到了,就要来报。他一溜烟朝着承乾宫跑去。 梅林里头,温静则已经哭起来了。揪着那女子不让她走。 “你大胆!本宫一个贵人还不能教训你了?不过是小小常在罢了,在这里同我胡搅蛮缠些什么?!”她伸手去推温静则,没想到温静则受了伤,力气却大的很,怎么也挣不开。 听她说自己是贵人,温静则就清楚了。宫里头贵人虽多,但是爱出来晃悠,又不得宠的就只有这一个苏贵人了。 温静则轻易不会大哭,一大哭起来就要出事儿!她抬起袖子擦擦眼泪,恶狠狠的瞪了苏贵人一眼,就扭着她的胳膊说:“走!咱们去找皇后娘娘评评理!”她大力的制住了苏贵人,叫她动弹不得。 愫蔻也在一边拦着苏贵人的丫头。四个人,一路哭闹着朝凤藻宫去了。 一路上惊动了不少人,温静则也不管。她以前是末等的更衣,忍气吞声就算了,现在是常在了,苏贵人不过高她一级,又是她无理取闹在先,自己肯定占理! 一直吵到了凤藻宫里。绾念安排她们在偏间等着说:“皇后娘娘这会儿还在歇息,两位小主若是有什么事,先歇歇再讲。”她这话就是让两个人冷静冷静再吵,别有事没事这么大火气。 正说着绾绣领了太监进来给温静则包扎伤口。莫约是过了三刻钟,苏贵人已经气定神闲的坐在椅子上喝起了茶。温静则的伤口上了药之后,就格外的有些腌着疼,眼泪就这么顺着光滑的脸颊往下躺。又过了半个时辰,温静则不但没能冷静,反而越来越委屈。 “你哭什么哭?皇上现在可不在这儿。你哭给谁看呐?本宫可不是怜香惜玉的人。”苏贵人瞥了她一眼,冷嘲热讽! 温静则经不起她激,伸手就朝着她的胳膊打了几下。本来是为了泄气,哪晓得苏贵人扯了她的头发。 温静则头皮一疼,终于正经扇了她一巴掌。苏贵人被扇懵了,随后“啊啊啊啊!!”的大叫。丫头下人都被引了过来,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说:“快来人,两位小主打起来了。” 温静则就莫名其妙的被人扒拉到一边去。 绾绣从门外头扶着赵皇后走进来,温静则眼泪也止住了,心想:这回完蛋了……………… 赵皇后冷着脸,将她们两个打量了一遍,说:“怎么?要来本宫这凤藻宫闹事儿?礼仪规矩都不懂了吗?!”她突然放大声音说:“是不是本宫平日太过和善了?今儿非要拿你们立立规矩不可!”她转身朝着门外两个粗壮是嬷嬷说:“来人,给本宫各赏十个板子!”她坐到主位上,等着行刑。 温静则被人拖拽着压到板子上,愫蔻要上来护她,被人一脚掀翻了。那婆子叫几个丫头按住温静则的手脚,可温静则挣扎的厉害,不好打。 旁边苏贵人已经挨了三个板子了,叫的好不凄惨。 那些丫头手脚没个轻重的,按裂了温静则手上的伤口,血又开始流,温静则终于被按住了,第一个板子落下来,臀部,腰间瞬间疼痛炸裂开,蔓延至整个后背。这板子打得真的是实在了。 接着第二个板子落下来,疼…………真的好痛…………好像灵魂都要被打出窍了。 那婆子正抬高双手,打算落下第三个板子,外头传来了一声唱喝“皇上驾到————!” 众人纷纷跪下去,温静则感觉到按住自己的力道消失了,她艰难的回过头…………看见萧玦逆着光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