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和自己也含了一颗糖,试探着问:“七哥昨夜去哪了?我等你许久。”
“将军府。”
谢淳去的还能是哪个将军府,自然是卫将军,不过他母亲的忌日,去表舅家做什么?
这样看来谢淳和卫将军的关系比所有人认为的都要好,不仅仅是皇帝给他加的筹码,恐怕卫将军本身就是站在他这一边的。
“我昨日找了锦绣坊的裁缝来,原本想同七哥一起裁两身新衣,没想到七哥迟迟不回来。”
“对不住。”
他这么干脆利落地将过错揽到自己身上,宣和反倒不知道说什么。
“那今日七哥可有闲暇?”
郑掌柜亲自来给他们量了尺寸,宣和一边问谢淳一边同他商议定下要做的衣裳,他还夹带私货,给自己定了两套黑色的骑装,又叫掌柜给谢淳裁几套亮色的常服。
他就要成为唯一一个看主角穿紫色衣服的读者了!
林安悄悄叮嘱郑掌柜:“给燕王殿下备几套中衣。”
郑掌柜这才知道这位竟然是燕王,他还以为东家也学着外头那些纨绔养起了男人。
这不能怪他,按理说皇子的穿着都该是宫中准备的,宫里头出来的衣裳是不一样的,宣和身上的就是,谢淳那身一看就是街边铺子上买的。再者,他气势虽盛,东家可是宝郡王啊!也不是不可能……
想想他昨日还跟东家自己夸自己的识人之术,这事可不能叫人知道咯。
这厢胡思乱想,那边宣和就叫人拿了两套衣服来叫他辨认产地。
郑掌柜原本还觉得只看衣服不看人,限制了他的发挥,钱毅真将盒子打开取出里面的衣服时,他脸都绿了。
这什么气味?
血腥味混杂着还有肉类的腐臭味,恶臭扑鼻。
郑掌柜见多识广,马上反应过来这衣服是死人身上来的,这个天气,能有这个气味,也不知道放了多久。
他掩住口鼻,手上垫着帕子,细细查看起来。
他一时研究样式,一时看观察脚,一时裁下一小片料子水浸火烧,一时又拿到太阳底下透透光。
钱毅关切地盯着他:“怎么样,郑掌柜,可看出什么没有?”
郑掌柜总喊宣和东家,实际上他也有锦绣坊的股权,他们是合作关系,钱毅是王府亲卫的副统领,作为下属名自然知道王爷对这些“合作伙伴”都十分看重,此时他虽然急,却也没有失了分寸。
“钱统领为何不早说这衣服是……”
钱毅看他这胸有成竹的样子,知道他已经看出来了,嘻嘻哈哈地说:“对不住对不住,回头报给王爷,他必然给您老压压惊。”
郑掌柜也不再卖关子:“看这料子应当是永清、固安一带的东西。”
永清固安二县接壤,乃是顺天府所辖,分属霸州与通州,而霸州是理国公周家祖地。
郑掌柜正要同他好好说道说道自己是如何分辨出来的,钱毅想通其中的关节,神色凝重地跟他道谢,去向宣和复命了。
郑掌柜只好憋回去。
宣和原本就怀疑第二批人同老二有关,这下好,证据都有了。周家这样的世家大族都有自己的庄子,大一些的甚至能盐铁自足,豢养私兵。
这样就能说得通了。
“你亲自去霸州核实,小心为上,还没轮到他。”
现在要对付的是老五。
陈大人不是他,心中早已有猜测,那闫三儿不招供他便没有办法往下查,宣和等得不耐烦叫人写了匿名信去提醒他,年前魏王府上有一个随侍暴毙了。
随侍就跟门客似的,只要主家想,那是一抓一大把,混的好的有品级,混得不好的甚至主家连名字都记不得。
这人不过是魏王众多随侍中的一个,曾在事发前出京。
陈大人不知道什么人给他递的消息,但是很快联想到裘老被劫一事,左右这案子已经在查了,不如早点查出真相,才能早日脱身。
牵扯到五皇子,自有刑部去头疼。
这暴毙之人被人裹了草席浅浅地埋在乱葬岗,陈大人叫人带着闫三儿一起去挖坟。
回来之后之分耐心地劝告他:“幕后之人所图非小,此人已被灭口,你若不从实招来,本府判不了案只好放你出狱,到时候……”
陈大人得到口供共干脆利落地结案:魏王府管事以利诱之,指使闫大闫三儿等六人截杀裘老。
宣和对这个结果还算满意:“有劳陈大人了。”
折腾许久,陈大人终于可以松口气。
这案子还不算完,但接下来是刑部的事,此事涉及到魏王府、宝郡王府,若是寻常兄弟相争的事他们只需要递上去叫圣上定夺,但这次,明眼人都知道裘老就是宣和请进京城来给皇帝治病的。
加上三皇子如今就在刑部当差,此事恐怕没有那么容易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