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帝王无情,大雍的皇帝却是个至情之人,处理朝政时井井有条,对朝臣都一视同仁,但在感情上他又爱憎分明。
对自己爱的,便千般爱护,不在意的看一眼都嫌多。
其他皇子兄弟情深他少不得要琢磨是不是在做戏,但若他们对宣和好,不论真心假意,他都觉得这是应该的。宣和自己也清楚他爹有多双标,所以这事其实很好解决。
“年前我总梦着七哥,便同他写了封信,没想到他竟然直接回京来了,爹爹不会怪我的,对吧?”
皇帝坐在书案前,宣和坐在他的腿边抬头看他。
“起来,多大了还往地上赖?”
宣和拍拍屁股起身,方公公给他端了椅子来他也不坐,硬是往皇帝身边挤,拽着他的袖子:“下次我不和你抢鱼汤了,爹爹别罚他。”
皇帝被他拽着袖子提不起笔,只好暂且放下:“你说喜欢对你好的,看来是老七对你最好?”
宣和回忆一番,实话实说:“七哥从前都让着我。”
明明年纪比其他几个都小,照顾起他来却像模像样,不愧是主角。
宣和说完他又看起了折子,宣和等了片刻等不到回音,忽然气呼呼地站起来:“我要——”
“大典过后便让他去兵部。”
皇帝深谙他的脾性逗够了才慢悠悠地说出决定,宣和还是往外走:“谢谢爹爹,我去看看我娘去。”
皇帝说的大典,是贵妃的册封大典,几乎所有流程都是比着皇后来的,十分繁琐,宣和到时,贵妃在试衣服。
宣和原本以为是在准备新的朝服,没成想是在裁开春的新衣,一个没防备就被着一起量了尺寸。
一通折腾下来,宣和没了脾气,贵妃知道说什么能叫他高兴:“高了半寸。”
果然就见方才还蔫蔫地趴在说上的人瞬间两眼放光抬起头来,惹得屋里的宫女们掩嘴轻笑。
宣和看着满屋子颜色艳丽的绫罗绸缎忽然问:“怎么没有黑的?”
众人面面相觑,贵妃从来不穿黑的,往年宣和也没提过要黑衣,自然没人准备。
宣和其实是看着谢淳那天一身黑衣骑装英姿飒爽有些钦羡,便也想试试。
贵妃说:“如今都开了府了,旁的不说,你那锦绣阁是放着看的?有什么喜欢的自去裁去,我这只裁我喜欢的。”
众所周知,贵妃最爱给宣和做红衣。
沈宣和:“……”
贵妃这边送来的衣服,宣和都会穿一穿,他性格张扬又生得好看,红色确实很衬他。
以至于所有人都以为他爱穿红衣,还是越艳丽越好的,谢沣还为了他跟自己嫂子要过一匹布,那料子还是锦绣阁出去的。按宣和说的饥渴营销,那一批只对外放了十匹,也不知道他嫂子如何想的,辛辛苦苦得来的料子就被小叔子要走还给了老板。
宣和决定跳过这话题说点别的:“谢淳回来了,我方才去给他求情了。”
贵妃脸上笑意收敛了:“你选他?”
宣和点点头:“除了他只有老六了。”
“我会见他。”
方公公见到谢淳的时候有几分惊讶,实在是,燕王殿下的长相同陛下年轻时有六分相似,他若是在京城长大……
他暗自摇头,可惜了。
倒也不是没有转机,也不知他做了什么,竟让那小殿下同他站在了一处,昨日里来这一趟直接就把人放在了兵部,他在凉州呆了多年,这一来也算是相得益彰。
谢淳当年离京时就知道,皇帝只是皇帝,不是他的父亲,因而请罪时也没指望他轻轻揭过。
“儿臣擅自回京……”
“宣和昨日同朕说,他给你递消息让你回来的?”皇帝坐在龙椅上,神色莫测。
谢淳揣度他话中含义,不卑不亢:“不,是儿臣自己回来的。”
皇帝不置可否,将手中的折子轻轻扔在桌上目光如炬:“你是说,宣和骗朕?”
谢淳躬身:“儿臣不敢。”
皇帝瞧不见他的表情,殿中静默许久才听到他说:“起来吧,去见见你舅舅,过了元宵去兵部。”
这是默认他也参与竞争了,不知道阿和做了什么,或许只是说了几句话。
就像他说的,阿和的能耐远远不止在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