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大人高兴得揪掉了胡子,直接给女儿定下了自己的学生。一个月后,二皇子封晋王,与周家小姐匆匆完婚,至今,晋王府上下对此事讳莫如深。
宣和回忆起当年的事,神色莫测,他当初年幼,虽说是歪打正着破坏了老二的计划,也在一定程度上报复了周沄,但到底也是遭了周沄的算计,如今面对她这憨弟弟便愈发不耐。
“你若不肯就趁早走,别在这碍我的眼。”
宣和叫他走,可没说就这么算了。周沛犹豫许久,又左右张望,确定了沈宣和没有骗他,堂中只他一人,便咬咬牙撩起衣摆闭着眼跪下,草草磕了个头后立即站起身。
“是我不长眼招惹你,你有什么只冲我来,不要牵累周家。”
宣和不回答,他犹豫片刻自己走了,宝郡王虽说有个混世魔王的名头,倒没听说过不守信用。
宣和坐回椅子上,拄着下巴思忖:这二傻子总算没傻到家,也知道周家树大招风。
送走了周二傻子,林安上来说车夫的事。
那天宣和觉得车夫的态度有些蹊跷,便叫林安审了审,林安没费多大功夫就问明了情况。
原来有人用他妻儿要挟他办事,还说他在王府有人,一旦他说出去,老婆孩子都要没命。
他的车夫,竟然能蠢到这个地步?若说真怕府中不干净,他每日里送宣和进出,单独接触的机会还少么?
宣和用鞭子轻扣桌面,示意林安继续。
那人早年伤了一只眼,因此大家都叫他独眼,倒还没没让车夫做什么,只是他自己心虚露了马脚。
这独眼是个京中有名的皮条客,专门给勋贵子弟拉皮条,专门找那些没什么背景的年轻男子下手,没错,这皮条客业务特殊,只拉男的。
“当初主子救下的那个举子便是……”
在林安心里自家主子虽说不上光风霁月,那也是金尊玉贵的郡王爷,说这些腌臜事都怕污了他的耳朵,因此话直说一半。
那个举人是王家三少找的,那么找他的又是谁?或者说谁给了那独眼底气,觉得找上他也不会惹出事?
他是郡王,放眼整个大雍,地位在他之上的也不过那么几个。
五皇子好男色不是什么秘密,宣和也一直知道找人对他有意,从前一直没放在心上,毕竟他也只能想想。
但是回忆起原书剧情之后他就上了心,回想起老五那样子都几欲作呕。
禁/脔
他面无表情地想:这颗不定时炸/弹,提前给他引爆才好。
“一切照旧,把人都给我看好了。”林安躬身领命,片刻后宣和又说:“过完年,自去领罚。”
林安是他府上的总管,如今出了这样的纰漏,自然要罚,这是贵妃教他的,他可以同下人亲近,却必须赏罚有度。
林安没说那马小远的妻子本是在府上的丫头的,去年马小远为她赎了身,还是宣和亲自放人出府,他只应一声:“是。”
马小远仍旧为宣和赶车,只是进出身边跟的亲卫多了。他本以为自己小命到头,没想到居然还有将功赎罪的机会,妻儿更是直接被送到了王府别院。
只是每日里战战兢兢地在一干亲卫眼皮子底下护送王爷出入,林公公从前对他和颜悦色,如今看着他的眼神只剩下高高在上的防备。
皇帝等了许多日,终于等到宣和,他额上淤痕仍旧未消,他生的白,青紫色的淤痕便触目惊心起来。
这痕迹一看就不是新伤,他已然想到了有人在他昏迷的时候对宣和下手。
皇帝压抑着心中的怒意:“你这伤怎么回事?”
宣和像是没有注意到他的表情,随意地说:“自己磕的。”
他一向说话算数,既然周二傻给他磕过头了这事就算过了。
“若有人为难你。”
“若有人为难我,自然有仇当场报,回家找爹,这也太丢分了。”
这一句回家找爹,让皇帝笑逐颜开,说来奇怪,他有六个儿子两个女儿,却唯独喜欢没有血缘关系的宣和。
陛下昏迷多日消瘦不少,因而有幸吃到了贵妃炖的鱼汤,午膳时,贵妃让人送了汤来。
宣和一点都不客气,一人喝了一大半,瘫在座椅上揉了揉肚子。皇帝眼睁睁看着鱼汤见了底,自己却没用多少,气笑了:“王府里短着你吃是怎的了,上这来同朕抢。”
宣和不以为意:“府上厨子哪里能跟我娘比。”
皇帝摇摇头,也不和他计较。
他忽然昏迷,朝中有阁老们在,没出什么岔子,只是这事一出,立储一事怕是避不开了。
和朝臣打交道二十余年,自然知道接下来朝臣定然会劝他立储,若不想面对一干老大人的死谏,他该做出个姿态来。
午膳后,方公公端了果盘上来。餐后水果,这是宣和的习惯。
宣和捻起一颗葡萄扔进嘴里,三两下吐了皮,皇帝见他吃得开心,状似随意地问:“宣和最喜欢哪个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