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亚瑟的风言风语在福利院传得到处都是,一开始是他那本写满了黑色笑话的笑话书,后来干脆晋升到人身攻击。
你永远不能低估一群小孩的恶意。
有人是看亚瑟不顺眼,有人是纯粹觉得有趣,在所有人的合力之下,关于亚瑟是怎样一个怪胎的闲话被说得纷纷扬扬。
连同萨莫都受到了影响,有人管她叫小怪胎,怪胎的妹妹,乐意陪她玩的人也少了不少。萨莫明面保持微笑,暗地里不知道敲了多少人闷棍。
她花了点时间,找到了第一群散播亚瑟坏话的人。
福利院的几个男孩,以三个白人男孩为首的小团体,平均年龄在六七岁左右。
萨莫掂量了一下他们之间的力量差距,沉思片刻后拿起手边的撬棍,再次思考片刻后露出了友善的笑容。
她把三个男孩堵在上学的路上。两岁的小女孩,就算是手里有一根撬棍也不是会让人害怕的类型,所有三个男孩理所当然地忽视了她,
然后被一顿暴打。
十分钟后,几个人看萨莫的眼神基本上就和潘妮看她的差不了多少了。
黑色小皮鞋上系着红色的蝴蝶结飘带,十分可爱的款式,踩在一个男孩的脑袋上,将男孩的脑袋摁在垃圾的污水里,男孩连忙求饶,鼻涕混着泪水扑簌簌地掉在污水里。
俯视着他的萨莫露出一个可以称之为天使的笑容。
“你今天去哪了,巴伦?”
名叫巴伦的男孩立马道:“和杜克、尼格玛他们出去玩了!”
“出去玩了?”萨莫疑惑地问,“那你身上的伤怎么回事?”
“我摔了一跤!”
“摔一跤能摔到脸?!”萨莫的口气立马严厉起来,“废物,说谎都不会!”
“唔——”巴伦呜咽一声,改口,“我们偷面包被抓住了,被人打了一顿。”
萨莫皱起眉头,一脸痛心疾首:“啊——你怎么能干这种事呢?”
巴伦呜呜地哭着。
萨莫又扭头看向杜克,“杜克你说。”
杜克在萨莫的目光下不停颤抖着,“因、因为福利院的食物不好吃?”
萨莫的脸又瞬间拉下来,“你混账!有人愿意养你就不错了,还敢挑挑拣拣的,什么意思?!”
杜克被吓了一跳,本来止住的泪水又涌了出来。
萨莫摇摇头,把视线移到最后一个男孩尼格玛身上。
尼格玛冷汗直流,他试探性地开口:“因为我们三个是人渣、败类、天生的坏种?”
萨莫满意地点点头,“知道就好了,要好好改正啊!”
三人连忙点头。
萨莫的脚离开巴伦的脑袋,可刚抬高一点,她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样,发出了一声惊呼,又踩了回去,垫着巴伦的脑袋打量了一下自己的鞋。
“我的鞋脏了。”她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女孩一样撅起嘴,“都怪你们!”
三个人中脑子最好的尼格玛一个机灵,立马扑上去,用自己的袖子帮萨莫擦鞋,杜克一看,也连忙上前帮忙。
萨莫眯着眼看了看他们,抬起脚一人又给了他们一脚,将人踢翻在地。
她穿着干净的背带裤,拎着一袋垃圾,俯视着三个脏兮兮的男孩。
“听好了。”她冷冷地说,颇像电影里没有感情的杀手,对三个小男孩造成了强烈的心理冲击。
“别让我知道你们再找任何人麻烦,不然我就阉了你们,让你们跟着朱蒂斯一起玩洋娃娃。”
三个人痛哭流涕,抱在一起连连称是。
萨莫撇了撇嘴,将垃圾扔在他们身上,吩咐道:“九点以后再回来。”
尼格玛抬起头,鼓起勇气问道:“为什么?宵禁是八点半啊。”
萨莫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似乎再问是宵禁可怕还是她可怕。
于是尼格玛不再言语,默默地哭泣。
萨莫离开扔垃圾的巷子,奎泽尔就在巷口等着她。
她叼了根烟,靠着墙在发短信,看到萨莫走出来,漫不经地地开口:
“别给我惹麻烦啊,今晚可是我值夜班。”
“有什么关系,反正他们三个也不是第一次晚归了。”
萨莫混不在意。
奎泽尔是个奇怪的女人,她受过良好教育,却比贫民窟的人还要粗鲁,非常不认真地混着日子。
女人是大人里唯一一个从没把小孩当成过一种无知生物的人,她主张孩子也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别人都说她太严厉了,甚至有人说她就是以惩罚孩子为乐,简直是哥谭的乌姆里奇。
萨莫微妙地从这个女人身上嗅出了什么,她太知晓小孩子不是像大人想象中那样无知的小天使们,因为她自己曾就是一个小恶魔,她的童年一定发生过什么——或者说她干过什么。